前年春上病逝了。”

“可曾續絃?”

“不曾!”

花晴風道:“好!你那兒子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馮來福趕緊示意兒子向前膝行幾步,道:“犬子馮嵩,年方十八,是小民的次子,尚未成親。長子馮昱,也在前年春上病逝了。”

前年春天,葫縣一帶發了一場大水,之後瘟疫盛行,那場瘟疫本身並不致命,但是對身體本來就虛弱的人來說,卻是一場大劫,全縣死了四百多人,都是老年人或平素體弱者。

花晴風點點頭,道:“是啊,馮來福,你壯年鰥居,你那兒子業已成年,卻尚未娶妻,家中留一守寡的婦人,就不怕瓜田李下惹人非議嗎?本官有此思量,才決定判決馮葉氏改嫁……”

馮來福一聽,暗自吃了一驚:“原來如此,難怪知縣大老爺突然改了口風。這不知羞恥的小賤人,定然是把一切都說與這女訟師知道了。如果我逼迫太緊,她把心一橫,當堂說出一切,我還如何做人?可……就這麼放她離去,實不甘心……”

花晴風見馮來福低頭思量不語,以為自己這句話已然令他心虛退縮,便咳嗽一聲道:“咳!本縣宣判……”

“且慢!”

馮來福猛地抬起頭來,先怨毒地盯了葉小娘子一眼,又緩緩把目光移向花知縣:“知縣大人所慮甚是,然則對於此事小民也曾有所考慮,想出了一個妥當的辦法。”

花晴風一聽大感好奇,忙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馮來福道:“小民曾與親家商議,讓寡媳回孃家去住。吃用穿戴、一應用度,小民依舊供應。如此便可避免鄉里非議,待到小民續絃、次子成親,亦或寡媳年邁之後,我馮家自然接回奉養,如此,既可盡了節義,又可避免他人非議,豈非一舉兩得?”

花晴風本就是迫於形勢,生怕馮家真的幹出什麼醜事,到時自己也脫不了干係,如今一聽馮來福這麼說,登時拍案讚道:“好!好主意!難得你一片苦心,既然如此,馮葉氏,你還有何話說?”

葉小娘子惶然道:“民女……民女……”

田妙雯搶上一步,瞪著馮來福道:“你這等說法,可與她孃家人商議過麼?”

馮來福吃她嫵媚的大眼一瞪,心頭不由一跳:“好騷好媚的一個小娘子,穿上男裝,依舊如此撩人!”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女子他是絲毫打不得主意的,不敢多想,連忙應道:“馮某說過,已然與親家商量過的!”

花晴風見田妙雯氣惱的樣子。暗暗冷笑一聲,道:“來人啊,去傳馮葉氏父母到堂!暫且退堂!”

花晴風把驚堂木一拍,拂袖而去,馮來福、馮嵩父子和馮劉氏、田妙雯被分別帶到堂下班房暫候,原告被告雙方隔著一條甬道,分別待在兩座班房裡。

葉小天和王主簿也進了田妙雯所在的班房,一進班房,王主簿便道:“哎!我就說,你不要管這件事嘛。現如今。人家孃家婆家都不同意此女改嫁,又想出了妥貼的辦法,你縱有通天的本領,又能如何?”

田妙雯最初肯出手幫助馮葉氏,很大原因是想籍此把葫縣的三巨頭之一拉入田家的陣營,叫他再也反悔不得。可這時候被馮來福的無恥貪婪所激,動了真怒,卻是想不問成果,只想助她脫離馮家控制了。

田妙雯氣鼓鼓地轉向葉小娘子。問道:“你怎麼說?”

葉小娘子怯怯地道:“奴家……奴家沒甚麼見識的,實在不知……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如果公公肯放我回孃家,從此不再騷擾,那……那也是可以的。”

葉小娘子垂下頭。幽幽地道:“奴家並非不知廉恥的女子,一味尋思改嫁個男人,但能避免……避免……,就好!”

田妙雯冷冷一哼。道:“這分明是他的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