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香味傳來,三個人頓時精神一振,立即坐直了身子,邢二柱道:“掌櫃的,再拿個空碗,加雙筷子。”

千星沒好氣地拿過一隻還沒刷的碗,用那件能擰出二兩油的圍裙擦了擦,又抓過一雙筷子,往邢二柱面前一放,邢二柱就興奮地分起了湯麵。三個人,搜遍全身也只找出那麼一點點值錢的東西,向千掌櫃換了這兩碗麵。

等到三個人肚子裡有了食物,雖然還沒吃飽,卻也有了點精神,這才開始商量事情。邢二柱道:“三……表舅,我看得真真兒的,那個人肯定是他!”

楊三瘦蹙著眉道:“你只是見過他,我還跟他說過話兒呢,能不認識?如果說是長得像,也沒有這麼像的道理!我也認為,一定是他!”

嶽明咳嗽一聲。壓低聲音道:“大管事,咱們可是打聽過了。人家叫艾楓,是本縣典史。不但和那人不是同一個人,而且這還是個官。無憑無據的,怎麼叫別人相信?”

楊三瘦緊緊擰著眉頭,道:“沒道理!他不但長相、神情與那人一模一樣,就連到葫縣上任的時間大致都對得上。難道……是個冒牌貨?”這句話一出口,楊三瘦自己先嚇了一跳,冒官上任?這又不是唱大戲,沒這麼離譜吧?

嶽明道:“不可能。再說了,我們也沒見著水舞……”

他左右看看。把聲音又壓低了些,道:“也沒見水舞跟著他呀。”

楊三瘦摸挲著下巴,沉吟道:“一連問過幾個百姓了,可惜對這個艾典史家裡的情況,他們都不瞭解,要不然……咱們找個衙門裡的人問問怎麼樣?”

嶽明趕緊道:“可別,你沒看葫縣百姓是如何愛戴他,你敢站大街上喊一嗓子說他是假的,立馬就能被人打死。那些衙門中人就更不用說了。聽說他們連縣大老爺的話都可以不聽,卻對這個姓艾的唯命是從。那些公門中人機警的很,一旦讓他們察覺咱們的來意,隨便找個罪名。把咱們弄進監獄……”

楊三瘦苦著臉道:“可是,既然發現了這麼個人,難道咱們就這麼離開?不成。一定得搞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邢二柱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凝重。楊三瘦睨了他一眼,道:“你有話說?”

邢二柱道:“是啊!表舅。咱們下頓飯還沒著落呢,如果留在葫縣查他,吃什麼呢?”

“你……”

楊三瘦氣極,舉起筷子,想想不妥又恨恨地放下,罵道:“你這頭只知道吃的豬,真該把你送到那個什麼風鈴兒哥哥家裡賺飯錢去!”

邢二柱舔了舔嘴唇道:“表舅,人家看中的可是你!”

楊三瘦忍無可忍,一筷子就抽了下去。

三個人蹲在小板凳上商量如何驗明葉小天真身的時候,滷肉店後進院落裡堆滿豬皮羊皮、獸毛獸骨,氣味極其難聞的低矮房間裡,齊木也正面色陰沉地聽人向他稟報著什麼。

誰會想到堂堂的齊大爺竟然會待在這種地方?可是又有幾個人還記得齊木當年做馬伕跑長途時,一樣有過苦日子。他發達以後固然窮奢極欲,但這並不意味著必要的時候他不能再過回當初的生活。

聽那人說完之後,齊木咬牙道:“幸虧我見機得早,這個小子當真不擇手段,居然慫恿華雲飛一口咬死我在現場,如果我被這廝抓住,再被他炮製一份口供出來,那真是百口莫辯了。”

對面那人低聲道:“他們本來在四城都派了人手,似乎是為了防止大爺您出城。卻不知為何,那個典史又突然下令取消了城禁,如今四城暢通,任意出入了,屬下以為,其中必有蹊蹺。”

齊木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嗯!這廝雖然有股瘋勁兒,可是心思縝密,行事常有出人意料之舉,他這麼做一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只是……他究竟打算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