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彎起了雙眸,盡力遮住著自己快要從眼睛裡溢位來的紛雜的不知是怒怨冷嘲的情緒,忽略心裡微微閃過的一絲莫名的委屈,唇瓣輕輕翕合,輕聲道:“…對,是我做的。”

袁朗定定地盯著成才,好像想要看清眼前這個人真正的樣子。良久,嗓子裡緩緩擠出乾澀的聲音:“你,這是…犯罪…”

成才望著袁朗的眼睛,時而睿智包容時而凌厲尖銳的眸子裡,他看到了壓抑的失望與憤怒。

心裡竟莫名地鈍疼了一下…

失望,憤怒…

你在失望憤怒什麼?我所做的事情你不能理解嗎?!成朗的仇你就這麼算了嗎?!

成才很想大聲地這麼質問他,可是他沒有,胸口急促的起伏了兩下,成才閉上眼,把衝動壓回心底,讓自己思緒冷靜。

沉默片刻,成才睜開眼,眸中又是一片冷靜,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道:“是,成才隨時…聽候發落…”說著大步走過來,與袁朗擦肩而過,順著小路迅速離開。

袁朗轉身看著成才下山,面容痛苦而糾結,抿著唇,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心痛,又化為一片沉寂。

……

成才很快回了寢室,洗漱之後關燈躺倒在床上,想到剛才袁朗的質問與眼神,唇邊勾起冷而諷的笑。

正是因為顧慮到袁朗,顧慮到隊裡,顧慮到自己的軍事生涯,他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原本可以說是近乎完美的計劃。

原本只要簡單的殺人就好,他的行動避開了監控攝像,冬天室內的暖氣又正好能擾亂死亡時間,加速屍體腐化,房間隔音密閉程度也高,氣味很難飄散。死亡地點在這種隱秘房間,見不得人的事多了,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好幾天不出來也不會有人敢打擾。

突然覺得因為顧慮到無關緊要的人,而留下活口和風險的自己,愚蠢的可笑。

留下活口,即便刺瞎了餘秩浩的眼睛,擊傷脊椎讓他下半輩子都癱瘓在床,卻也是增添了風險。萬一他被指認為嫌疑人,而餘秩浩在某些方面加入十分敏感的話,靠聲音氣味,亦或是靠觸控就可能認出他來…

蓄意傷人罪,而且情節嚴重,物件是有點後臺的企業家,在社會上反響估計也不小。

軍人犯故意傷害罪,由軍隊保衛部門立案偵查,軍事檢察院審查起訴,軍事法院判決。依《刑法》來看,他這種重傷致殘的手段,情節嚴重,會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袁朗那個人,他從很早之前就知道,從被袁朗拒之門外的時候就知道。他眼裡是容不得沙子的,看似懶散無賴,實則心中有著堅持的原則和正義。

他這種罔顧法律,窮兇極惡的做法,大概是袁朗,最厭惡的那一種。被隊長親自送上軍事法庭,是種什麼滋味,他可能快要體會到了…

真是夠了…

起碼為小孩兒…做了一點事…

成才閉上了眼,壓住了眼中的幾分澀意,放空著讓自己陷入安眠。

雖然不知道袁朗的做法,但明天,那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和他們一起,出任務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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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是黑濛濛的,帶著冰露的寒風凜冽,刀一樣嘯過,刮在人臉上,說不出的乾澀裂痛。

直升機的轟鳴聲在上空迴盪,打破了寂靜無聲的夜。

“報告,集合完畢!請指示!”

“嗯,走吧!”

綠色迷彩,頭盔,武器裝備完畢的四人,跟著袁朗利落的翻上了直升機。

“這次任務是邊防武警部隊支援,原本是二隊出動。但是由於二隊人員削減許多,而且二隊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