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邀約。

想到上次在十六號走廊與甘靡見面的時候,對方說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他摸著下巴琢磨起來。

……

下午一點多,習慣早到的許知言就已經如約來到了十六號走廊。

音遊詩人一改低沉,彈奏著歡快的音樂。

琴聲像浪潮般擴散開,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進到酒吧大廳,他就看到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坐在吧檯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手邊還放著一個不斷向下流淌著沙子的金色沙漏。

正在擦杯子的酒保意識到什麼,抬頭看了眼許知言,低頭與喝酒的客人說了句什麼。

只見那人拿起沙漏往許知言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跟著侍者走了,很快,另一名侍者來到許知言跟前,將人恭敬帶向包房的方向。

四人兩前兩後,沉默著穿過狹窄逼仄的走廊。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這次約談的包間與上次是同一個。

“砰——”

侍者關門離開,裝潢奢華的空間裡只剩兩人。

撤掉隱藏身份的斗篷與面具,許知言懶散地往沙發上一靠,笑意盈盈望向對面,表情看似很輕鬆,但事實上,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

每次與甘靡見面,都是全新的體驗。

已經不怎麼笑的笑面虎看起來很忙碌,身上還穿著在遊戲中的那身筆挺西裝,釦子繫到襯衣最頂端,整個人看起來內斂又沉穩,舉手投足間隱隱散發著危險資訊。

望著對方稜角分明的臉,

許知言恍惚意識到,

上次他發現甘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正是在恩利死了之後。

脫離人類身份的甘靡徹底迎來了蛻變,與過往的人類生活告別,也擁有了更強的力量。

和上次一樣,甘靡還是靠在沙發上,任由許知言打量。

包房裡很安靜。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止。

許知言的目光並不算禮貌,大概是兩人以前有幾分交情,所以他在發現甘靡的改變後,眼神裡帶著探究與好奇。

而甘靡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麼盯著看過了。

自從他的排名不斷前進,輕鬆進入前一十,其餘玩家看他時總是帶著些許敬畏,除了那幾個同伴外,再無人敢當著他的面這麼看,尤其岑今月死後他成為理想國的副會長,就連同公會的玩家在他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足足被看了十幾分鍾,見許知言的表情變了幾回,時不時還搖頭皺眉,心裡活動很是豐富,甘靡才帶著嫌棄開口。

“看夠了?”

他說了與上次一樣的話。

“嗯。”許知言點點頭。

他確實好奇,但與其說是好奇甘靡的變化,不如說是他在好奇甘靡到底是什麼……擬態者應該是什麼樣的存在。

沒能順利復刻出原先的對話,甘靡似乎有些失望,但這些情緒被他隱藏的很少,轉瞬即逝,根本沒有被許知言發現,他沒有去拿酒,反而從懷裡把一個正在流動的沙漏放在桌面上。

許知言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到沙漏上。

“這是什麼東西?”他問。

甘靡溫聲回答:“道具。”

“……”

許知言被嗆了一下。

媽的,這東西一直往下淌沙子,兩頭跟個黑洞一樣無止境,他能不知道是個道具?

見許知言投來了震驚加鄙夷的目光,甘靡忍不住笑了笑,再開口時,聲音裡也夾雜著些許笑意:“這可是我保命的道具,安全屋繼承者手握無數資源,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動手?”

這解釋太不靠譜,許知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我是被邀者,你怕什麼?要怕也應該是我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