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烈焰沖天,東海大師的突擊隊引爆了護教禁軍的火藥庫,巨大的爆炸聲在山谷裡迴響良久,玻璃窗不時地吱吱顫響。大廳裡闇弱的燈火照著教會寡頭們陰沉的面孔。當時,護教禁軍的情報工作一片混亂,凌亂的訊息讓教會中樞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接近,或者已經進入了聖城,他們也不清楚中央禁軍裡有多少東海大師的同情者,這隻真理教最精銳的部隊在多大程度上還能夠依靠。

那次會議的中心議題就是立刻推舉出第三十七代教主,填補權力真空。這些高階官員大多在安逸的聖城裡長大、作官、升職、一直爬到很高的位置上,很少有人見過戰爭場面。此時在戰火的照耀下,大多已魂飛天外。腦子裡只想著怎樣舉家外逃,或者一旦東海大師奪取政權後,怎樣獻媚討好,反正東海大師高舉的也是雙色朝陽旗。不少人自嘆沒有趕上好年月,他們覺得,真理教統治已近千年,〃氣運〃早已耗盡。

按照教會法規,每一任教主在任時,都安排下十多位繼任人選,依次為第一繼任者、第二繼任者……等等,一個人發生意外,繼任的資格就由下一個抵補。一般通常會在前兩三個繼任人選中發生一些激烈的權力之爭,不僅給史官們提供素材,也為街談巷議提供資料。當時,主管各級教會學校的巴達察里亞只是排位第九的繼任者。這樣的排位本來只有名義上的意義,甚至遠低於本來排位第四的東海大師。但在那天晚上,一個又一個繼任者比賽著尋找合適的託詞,避不出任。殘破的教會大權竟然一下子落在了巴達察里亞的肩上。

那些擁有兵權、財權、人事權的教會高官都一致贊同這樣的安排。他們因此可以把巴達察里亞當作擋箭牌,自己縮在後面從事各種秘密勾當。一個書生從來不放在他們眼裡。甚至有個別軍隊大員已經準備好,一旦戰局有轉機,怎樣才能改變教主不死不休的傳統,從巴達察里亞手中再奪下教主的位置。或者乾脆用什麼方法幹掉這個傀儡。

會議在一片失魂落魄的氣氛中結束。巴達察里亞回家之後,便讓妻兒遠走他鄉,告訴他們,自己已經被選為真理教的陪葬人,請他們好自為之。

但是,變動的時局常可以推湧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那些在薩帕塔時代不得志的低階官員,那些分佈在世界各大教區,默默無聞,但自成一體的各方土皇帝,此時迅速發現了巴達察里亞的價值。他們出兵勤王,以巴達察里亞為領袖,名正言順地組成新的權力集團,象小原浩司、瑪辛加和達迪耶這樣的軍官就是從那時一步登天的。這些人出自基層,生存能力、應變能力和征戰能力遠勝於終日在聖城勾心鬥角的高階官員。他們在對東海叛軍的戰爭中取得了一場又一場勝利,同時也在教會內部的權力鬥爭中取得一場又一場勝利。及至戰爭結束,聖城的權力架構幾乎煥然一新。而巴達察里亞作為他們擁戴的核心,教主之位自然高枕無憂。

不過,自從登上至尊高位起,這個優柔寡斷的教主從來也沒有真正把權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只是不停地由一批人的傀儡變為另一批人的傀儡。於是,二十年來,巴達察里亞每天都要應付大量的爭吵。那些在東海平叛戰爭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員們為了各種利益,不停地將他拉過來,扯過去,幾乎讓他無一日不在權力的漩渦中左支右撐。巴達察里亞很少有機會幹一些自己想幹的事。今天要作的這件事,是他有數的幾次自發行動之一。

兩名侍衛將一個穿好覲見服的老人帶進會客室。侍衛們引領過成百上千的人走進教主的會客室;但像今天這樣,將覲見服披在一個囚犯身上,還是很久未有的事。一般情況下,教主沒有審問犯人的職責,即使是嚴重危及教會體制的重犯,也只是由稽查隊、治安軍或宗教法庭的中央機構審理。但今天這個犯人的重要性顯然在任何重犯之上。巴達察里亞不想讓任何其它機構審這個犯人,而且希望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