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人抬到了地面,挖了坑,草草掩埋。多數人的屍體支離破碎,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大腿,而散落的肢體又不能完全對上號。這還不是最慘的,尤其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有的人的“屍體”,已經成了一灘肉糜,錦忠他們不得不用防水布將那一灘“東西”給包起來,否則都無法帶走;小米和小魏收攏了柱子和那個姑娘的殘肢,兩個人倒在一起,血肉已然混成一塊;大春帶著幾個小夥子去斷牆那邊抬回了亮寶的屍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塊兒掉落在蒿草叢的頭顱碎片沒有找到。

海洋不見了,拋下大春跑路之後沒有回地洞,而附近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或許這個瘦弱的年輕人嚇破了膽跑掉了,也可能下到洞裡遭了行屍的毒手。所有人都很疲憊,大坑挖好時,天都快亮了。

掩埋屍體和舉行葬禮是兩碼事,除了幾個自願去幫忙的女人,其餘人都沒動彈。

傷員洞裡有人昏昏睡去,有的還在低聲呻吟,只有潘珞最安靜,如果不把耳朵貼在她嘴邊感受那細微的呼吸,你會以為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已經香消玉殞。

大春如實回報了亮寶的死因,並告知自己人和姜河一夥兒人的去向。明俊偉他們只得一聲長嘆,祈禱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岔子。

期間死掉一個傷員,是個高個兒小夥兒,隨同錦忠回來阻擊行屍的。打掃戰場時他還沒事,過了兩個小時突然暈厥,隨後陷入滾燙昏迷。令人不解的是,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可症狀卻明顯是行屍病毒。直到他痛苦死去,復又睜開了雙眼,最後被一把匕首貫穿了腦仁。

宋瑤一直陪在潘珞身旁,明俊偉遍體鱗傷,婦人給他餵了藥,沒多久便沉沉睡去。晁逸帆和小米小魏圍坐在床邊,靠著床沿歇息著,沒一會兒也開始打盹兒。

都累了,宋瑤也累。

洞裡洞外都安靜了下來,有人滅掉了幾個火把,只留下洞口的一支,使得這裡平添了夜晚的沉寂感。

“姑娘,給她個痛快吧。”鄭老二幾個小時前昏睡了一陣子,被腰腹間的傷口疼醒了,叼著煙鍋再沒閉眼。這個被程龍視作可以大義滅親的乾瘦老頭,此刻眼裡竟似有幾分憐憫,或許宋瑤和他閨女年紀相仿,也勾起了這個老小子心底一絲慈愛。

“她沒死。”宋瑤又給潘珞換了條毛巾,高燒一直不退,床單都已經被汗水浸透。宋瑤拜託晁逸帆找來一塊木板,當作屏風立在了潘珞床邊,跟其他傷員隔離開來,動手除下了汗溼的衣服。

宋瑤用溼毛巾給小丫頭擦拭著身體,腦中不由回想起初見潘珞時的情景。

那時侯,小丫頭就是光溜溜的,遭逢磨難,稚嫩的臉上滿是懼色。宋瑤給她解開了繩子,披上了衣服,將她帶回了隊伍。小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很深,在營地很快調整了情緒,和每個人都相處的很好。對於自己的遭遇,她絕口不提,就連宋瑤也很少見她如尋常女孩那般暗自神傷。她們一直不得閒,安寧不了幾天就得集體大逃亡,短短几個月,這個膽小到任人凌辱的小丫頭變了,她眼中不再有恐懼,小手拿起了刀,握起了槍,敢隨眾人與行屍廝殺,也敢用槍指著活人的腦門兒,然後冷靜的扣下扳機。

不知不覺中,未成年小丫頭成了隊伍裡重要的一員,不管外出尋找物資還是逃命搏殺時的分頭行動,都有了小丫頭的身影。大家自然而然的開始信賴她,潛意識裡覺得潘珞也可以獨擋一面。或許正因如此,大家才忽略了她也需要人保護。

洞裡光線昏暗,更凸顯出潘珞白嫩的身體,她手腕的傷口不再出血,創處的皮肉泛出蒼白之色,看起來就像死人的肌膚。

宋瑤擦拭到潘珞的腹部,小姑娘的腹部很平坦,還看不出懷有身孕的跡象,面板觸手發燙。宋瑤忍不住胡思亂想,這小丫頭才17歲,身體就已經發育的這麼好了,如果不是遭逢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