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閣下,我記得……上次我和布蘭達離開聖堂後,就和您說過,聖子佩劍的狀態不是很好,應加強養護措施吧?”

“是的,我記得這件事,並且在第二天上午,就和當值修士一同前來確認聖子之劍的狀況、討論後續的養護措施。”

主教回憶著當時的情形,卻也是神情古怪地望向聖櫃中的兩柄劍:

“可當時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卻不是殿下所說得那種瀕臨破碎的朽壞之劍,恰恰相反,它所表現出的就是我們面前的這副姿態,就好似……一柄剛剛完成淬火的嶄新武器,如果不是因為其所表現出的超凡本質,我們根本不敢相信它是聖人的佩劍。

“在後續的觀察,它並沒有表現出額外的不同,一如之前——鑑於此,我判斷這一事態並未觸及到緊急的程度,因此只是在本月的月度報告裡進行了彙報,當然,這個月還沒有過去,所以您還沒有見到它。”

聖女不可能管理教務的方方面面,而聖物的日常管理本就在主教的職責範圍內,他的判斷並無任何的問題。

“原來如此,果然是這樣麼……”阿加莎認可主教的說法,她只是注視著聖櫃,喃喃自語道。

隨之而來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她終於下定決心,緩緩地推開了聖櫃,逐一解除聖櫃中對於聖物的保護措施。

阿加莎深吸了一口氣,將聖徒卡門的星空之劍從聖櫃中取出,看向坎特伯雷主教:

“您還記得我當初被推選為聖女時的事情?”

“當然是記得的,”老主教不知道阿加莎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往事,可能是因為對方觸景生情了,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之所以會召開主教區緊急聯席會議,商討殿下是否能夠就任聖女的契機,就是源於邦吉民眾的集體自發情願;而王國各公國的民眾在得知這一訊息後,紛紛自發情願推選您為聖女,規模之盛,已經容不得我們慢慢來了。

“當然,無論他人怎麼說,也不論您自己是怎麼認為的,更不論只會進行政治精算的小人如何非議,在我們所有人看來,這既是一個奇蹟,一個民意自發團結的奇蹟;同時更是一個必然,一個您透過自己的德行所爭取的必然——我希望您能夠明白,王國掌管教務,這點不假,但這並不意味著王國可以憑空‘製造’出一個聖女,這是現實中所不可能存在的臆想!”

“但我本人真的不想當這個聖女啊,主教閣下,我當初之所以要推辭那麼多次,恰恰是因為不願,而非以退為進。”

阿加莎笑了,眼底卻滿是無奈,“我之所以做這些,其目的非常的單純且自私,就是為了在民間積累足夠的民望,進而成為一名主教候補、以迂迴的方式掌握王國的政治權力——更何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一定能夠拔出這兩柄劍,這不是自大,而是一個客觀現實,所以我不曾料想過、也抗拒成為這個聖女。”

阿加莎生而知之,她自有意識起便擁有諾依於母星時的近乎一切的回憶,自始至終,她都並非“不能”,而是“不願”拔出卡門的星空之劍,原因有很多,但歸根結底只有一點,那就是阿加莎自己的心結。

“不論您如何貶低自己,我都要駁斥您一句,您錯了,殿下,”主教搖了搖頭,表現出一副發自內心的不認可:

“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我們都不可能去計較一個人的內心想法,因為凡事論心不論跡並不現實。

“更何況,讓一個真正自私的人背離本心地去做一件、十件、甚至是百件利他之事,或許可行,但他不能將之一直持續下去而不暴露本性,因為人不能總是背離自己的內心,他的一些下意識的舉動一定會暴露自身的真實想法——如果他真的一直堅持下去且不暴露,那隻能表明,這個人是發自內心地在行善,他的本性便是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