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真的是很聰明,很快就舉一反三。

慄徵摸著她的頭,笑著點點頭不再開口。朱樂在一旁看他們慈父乖女的樣子,忍不住鼻子有些發酸。

老天真不公平,為什麼她當年受欺負的時候沒人跟她說要變強?百無一用是書生,她哪裡厲害,到現在自己的命運都不能主宰。珠珠有慄徵這樣的好父親,將來前途可不限量。

“其實,珠珠很不幸,她的父母都不稱職。”回到內羅畢,把玩累後熟睡的珠珠交給隨行的保姆,慄徵執意陪司機一起送朱樂回辦事處,可上車後第一句話就讓朱樂有跳車的衝動。

這樣還叫不稱職,那她家二老可以去掛牌遊街示眾了!就算他想自謙,能別在她這個傷心人面前謙嗎,他又不是不認識她老爹。

看朱樂憤憤不平的樣子,慄徵忽然覺得好笑,進一步刺激她:“前幾天朱書記還跟我聊起你,說險些被你氣得高血壓發作。”

“我氣他?哼!”哼完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父母那點破事兒,她還真不想說給慄徵聽,即便他可能都知道。

“其實我能感覺出來,他挺關心你,或許表達方式不對。你現在看我和珠珠很好,其實我們有時候一個星期都見不到一面,據別人講,她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其實很內向。”慄徵收斂了笑意,看看若有所思的朱樂,接著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廟堂更甚。”

父親極好面子,在慄徵面前當然不會表現得對女兒漠不關心,而慄徵和珠珠就算見面再少,那種親暱的父女關係卻是不爭的事實,朱樂不想再繼續這個讓自己難受的話題,彼此資訊不對稱得太厲害。

“珠珠的母親以前來過這裡?”情急之下朱樂轉移了話題,出口之後才發現自己找的新話題也不怎麼高明,這次難受的恐怕變成慄徵了,看來人在本能驅使之下都會選擇保護自己傷害別人。

“嗯,她以前在這裡的使館工作。”慄徵雖然對她的問題感到有些意外,倒沒有逃避,詳細講述了事情的由末。

原來,原來珠珠的媽媽生前在外交部工作。她事業心重,生性又好強,怕別人說她倚仗家裡背景,生完孩子一過哺乳期就主動申請外派。由於年紀不大,且不願搞特殊,自然無可避免地就要去一些四類五類的亞非拉國家。她天性浪漫不羈,喜歡繪畫和攝影,喜歡全世界到處跑,三年前派駐肯亞時,還為能來這旅遊聖地生活而感到欣喜。

不料一次外出寫生的時候,被當地毒蟲所咬。因為那種毒蟲即使在非洲也很罕見,病勢兇猛,使館的工作人員不敢擅自決定治療方案,便第一時間聯絡了她在國內的親人。

那時慄徵還不在現在的位置,正陪領導人出訪它國脫不開身,妻子便由她自己的孃家人做主,用專機帶回國內治療。

這是珠珠外公外婆一生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他們只知道非洲乃老少邊窮地區,醫療條件落後,卻不明白毒蟲毒草三步之內必有解藥的道理。那毒蟲雖然厲害,在當地的醫院卻非必死,來到國內請來世界頂尖的醫療專家會診,卻沒能保住珠珠媽媽的命,一代才女就此香消玉殞,因為極度的傷心和內疚,珠珠的外婆在不久之後也撒手人寰。

如今三年祭期將近,慄徵不惜揹負公私不分的名聲,在開會期間帶著保姆帶著女兒,來她母親生前最後生活的地方參觀,以此作為紀念。

慄徵言簡意賅,聊聊幾句便講述完畢,但帶給聽者朱樂的遺憾和哀傷卻絲毫沒有打折,一時車廂內十分安靜。

“她生前總覺得以後陪伴丈夫女兒的日子還長,事業卻不能不重視,而我直到現在還身不由己,珠珠有這樣的父母,可不是不幸嗎?”慄徵苦笑著自嘲。

車已開到,慄徵身份特殊怕引起同事的關注,朱樂堅持請他務必不能下車,不過臨走前對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