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宿……”

“我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松下你,快過去田口先生那邊。”

河瀨推著後輩的背脊。

“怎麼這樣啊。前輩你不去的話,我也要睡在辦公室啦~”

松下丟人的喊叫起來。

“好了啦。”

河瀨很不耐煩這個撒嬌的傢伙,“實際上……”男人也加入了對話中。

“我們公司為了環保,除了需要二十四小時工作的冷凍倉庫,其他地方都切了電閘呢。辦公室的燈也開不了,沒有電筒的話連廁所都去不了的。”

“這樣說……”

這裡不能住人的意思。田口一直注視著壓著下巴,微微傾首思考的男人。

本來決定好分別住進別人家,現在因為自己的任性讓事情變得麻煩,在這種氣氛裡河瀨有點呆不下去。

“田口君,你家能再住下兩個人嗎?”

對於男人的提問,“嗯……”田口小小聲地說。

“也不是住不下了,就是沒有被子……”

“那我把自己家那床被子帶過去吧。”

“社長您的家和我家在反方向嘛。”

“沒關係的。”

“可是來回都要花一個小時吧。”

河瀨也知道這給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他兩手緊捏著。那件事過去了,和現在無關。雖然還有搞不清的地方,現在可不是扭扭捏捏的時候。

“……對不起,我還是到支社長的府上打攪一晚吧?”

河瀨的話讓田口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決定下來以後,松下快步走到田口的車邊,坐進了四驅的助手席。

嘴上說去,其實心裡一點都不想去男人的家。不想只剩下他們兩個。早知道變成這樣,在被燒了的旅館呆一夜還好上千萬倍。

男人駕駛的是黑色的國產桑塔。河瀨開啟車後座左側的大門,無語了。想和那人保持一點距離,可是這座位堆滿了箱子啊塑膠布啊亂七八糟的,一層疊一層,想塞一個人進去簡直是開玩笑。

“你能不能坐到前面去呢?”

不惜整理這堆垃圾都要坐到後座的話也太露骨了,河瀨只好坐到助手席上。車裡漂浮著淡淡的菸草味。往柔軟得過頭的座位上一坐,河瀨伸腳的同時腳邊沙啦沙啦的發出響聲。

“東西到處都是,你別在意。”

河瀨把不知什麼鬼的東西踢到深處,將自己的行李放到了腳邊。在他綁好安全帶之前,桑塔慢慢地開動了。

支社的工場建在小高地上,現在兩臺車緩緩地駛下坡。道路是兩車道式的,卻完全不見迎面有車來。

“不好意思,能不能將我送回旅館?”

“火災的那個旅館嗎?”男人問。

“是的。”

“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在那?”

“那裡的飯堂開放給沒有地方住的客人,我想在那邊過夜。”

“都退房了,還要回去嗎?”

男人說得沒錯。田口打電話說來接人之後,他們就退房了。店家也只收了到前天為止的房租,多餘的錢也還給了他們。

“這樣會不會太厚臉皮了點呢?”

被人踩到痛處,河瀨頓時失語。在斜坡的末端,田口的四驅往右,男人的桑塔向左,分開了。四驅消失得乾乾淨淨的瞬間,河瀨整顆心猛地縮成一團。

“就一個晚上,你能不能忍耐一下呢?”

男人安慰的話讓河瀨確信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在抗拒。他……明白得很。想要忘掉的六年前的記憶復甦了。強迫的性愛,後巷的車禍……他們之間隔著個最糟糕的修羅場,說不定現在,能平和地坐在車裡本身才是奇怪的。

不想跟他說話,不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