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禦的痛苦。

辜月明但願自己從未曾活過。

古城龐大的感染力,一重又一重的衝擊著他,從沒有一刻,他是這般渴想了結自己的生命。

無雙女雖見兩人失魂落魄的模樣,卻沒有深思他們異樣的情況,因為自顧不暇。她盼望的一刻終於來臨,但她並沒有預期的歡欣,她心中有一根刺。

眼前的局面,正是由她爹引發。如果烏子虛不是拾到由爹背上楚盒掉下來的夜明珠,烏子虛是不會到岳陽去的,這刻也不會進入古城。沒有烏子虛,她和辜月明根本沒法尋得古城。而在這個命運之局裡,爹是犧牲者,被鳳公公抄家減族,始作俑者正是雲夢女神,這一切究竟何苦來由?

她感到迷茫。

二十步。

辜月明忽然停步,一陣風迎面吹至,送來熟悉的氣味,可是因他正處於神傷魂斷的情緒低谷,腦袋似不能運作,一時間心中一片空白,沒法作出有效的反應,只是純憑直覺的停止前進。

烏子虛踏前一步,才停下來,愕然望向辜月明。

後方跟著的無雙女則差點撞上辜月明,出於自然反應的一雙玉手按在辜月明背上。

俯伏的夫猛動了,猛地翻過身來,機栝聲同時響起,“嗤”的一聲,勁箭從他手中的弩箭機疾射而出,瞄準辜月明的心窩射來。

戈墨!

即使以辜月明之能,在全無戒心兼又神魂顛倒大失水準的情況下,根本無從擋格,唯一方法是往旁閃開,但要命的是無雙女正在他後方,若他移開,捱箭的肯定是她,更何況死亡在此刻對他有驚人的誘惑力。

烏子虛憑眼角的餘光看到戈墨的動作,最初一剎那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到機栝聲響,始驟然驚醒,曉得戈墨先他們一步入城,巧布陷阱,扮作夫猛來對付他們。他更掌握到辜月明即將中箭的情況。

時間不容他多想,只知自己的死亡沒有甚麼大不了,但辜月明卻絕不可以死。

烏子虛閃電橫移,擋在辜月明前方。

辜月明驚駭欲絕時,烏子虛慘哼一聲,全身劇顫,弓著身體往後撞在辜月明處,痛得痙攣起來。

辜月明似從一個夢甦醒過來,旋又陷進另一個最可怕的噩夢去,左手仍舉著火把,右手抓住烏子虛的肩頭,目光從烏子虛的肩頭往下移去,見到一枝小弩箭沒入烏子虛左邊的胸膛,只餘箭鏃。

這是他沒法接受的殘酷現實。

無雙女此時才反應過來,從兩人身旁衝出來,抽出腰間長鞭。一個觔斗,落地時長鞭往仍躺地上的戈墨狠鞭下去。

戈墨一聲冷笑,往右方翻滾開去,鞭子猛抽他剛才躺臥處,激起草屑塵土。

無雙女悲慟欲絕,怎肯放過他,如影隨形的追去,忽然機栝聲再響,戈墨竟趁翻滾的時間,為弩箭機上箭。

無雙女知道不妙,在這樣的距離下,要躲避弩箭是不可能的,嬌叱一聲,長鞭依然揮擊戈墨,人卻往右來個大側翻。才到半空,大腿傳來椎心裂肺的痛楚,害得她觸地時艙踉倒地,血流如注,再沒法站起來。

“喀喇”一聲,長鞭狠抽在戈墨舉起擋格的弩箭機處,堅實的弩箭機立時報銷,可見無雙女含恨出手下,這一鞭的力道是如何狂猛。

戈墨憑腰力彈起來,不理倒在一旁的無雙女,祭出重劍,朝辜月明撲去。

烏子虛靠著辜月明滑坐地上,顫聲道:“這樣能消你的恨嗎?”

辜月明知道烏子虛說這句話的物件不是他,而是雲夢女神,同時想到不但烏子虛完了,無雙女也性命難保,因為從戈墨弩箭機射出的是淬了毒的箭。

在這一剎那,他重新進入萬念俱灰、無情孤獨劍手的境界。

重劍照辜月明額頭疾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