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明亮的皎白,而是帶著鮮紅的血紅。整個山腳的村莊,都陷在一種血的寧靜裡。

他走在密林之中,沿著一些死靜的小路。幽暗的紅sè月光穿透密林,把整個地面都染成了血sè。

村民們的房舍座落在密林之間的空地中。坍塌半邊的茅屋頂被灶火引燃了。藉著秋風,噼闢啪啪地閃爍著火光。就像血sè的冷夜裡一堆溫暖的篝火。

沒有人,只有屍體。

沒有完整的。那些亂七八糟散落著的殘片,就像用極鋒利的刀切過一樣。他走的時候很小心,因為隨時都會踩到。空氣中飄滿了讓人嘔吐的血腥味道。

“你們在妖界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何苦跑出來禍亂人間?”

他循聲望去,見火光之中,一個白髮長鬚的玄衣道長,正在厲聲地質問。對面葉青並不回答,只是抽出白sè蛇骨鞭輕輕一揮,那道人已經身首異處。頭顱被鞭子的一卷之力帶起,直飛夜空中的血月而去。斷頸處有鮮血猛烈噴出,就像噴發的溫泉。他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拔腿想逃,卻全身都動不了。

低頭一看,藉著火光,才看到自己已經被死死綁在一棵大樹上。葉青正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一笑,撥出劍來。他嚇得魂飛魄散,口舌卻麻木了一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葉青一言不發,拿起劍往他小腹一捅。他劇痛難忍,不由得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

***

這時他才霍然驚覺。哪裡有什麼血月之夜。天上豔陽高照,四周暑氣騰騰,正午時分的山路一片蟬鳴。黃玉還騎在馬上。他已經分不清腦子裡那些混亂的場景,是白rì的夢魘,還僅僅是他無聊的臆想了。

“難道是中了幻術?”黃玉想起那個茅山老道說,葉青的幻術出神入化。尤其是一雙鏡花瞳,任何人只要看見她的眼睛,就會陷入無休止的幻術之中。難道樹怪一役的時候,他已經中了幻術?所來一路所見,都是幻覺而己?葉青也許是個奇醜無比的老怪物?

他止住了那些光怪陸離的想法。因為腦海中一直有更大的糾結在翻騰著。他很想把包袱裡那些動過手腳的藥扔了,然後溜之大吉。

不行。那樣葉青會中毒而死。他身上的青火印也無法解了。

也可以扔了之後再折回去江州,隨便找個藥店再配上一副藥,再回來給葉青解毒。葉青一高興,也許就順手給她拔掉了胸口上煩人的那個青火印。

但葉青這個人高深莫測,誰也猜不透她在想什麼。說不定這一回去,她繼續以青火印為威脅,逼迫他一世都不得翻身。本來可以逃之夭夭的機會,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錯過了。沒有人能用自己的一生一世來做賭注,賭一個xìng格古怪的妖女是否對自己足夠善良。

幾回路過山澗溪水的激流處,聽到水聲嘩嘩的聲音,他都差點把那包藥拿出來,丟到溪水裡。只要這藥被水一衝散,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糾結了。他會立刻再度奔赴江州去買藥。

但好幾回,他都被腦中那種恐怖的幻覺,給怔住了。畢竟葉青到底是何來何往,所為何事,他完全茫然無知。

李宗全說她是妖界魔魁。這很有可能是真的。從她深不可測的道行,和極不匹配的年輕的容貌來看,就能知道她絕非普通的人類。而且就算在妖界,有這樣修為的妖物也是屈指可數的。通天局的懸賞文書,也說明了她惡行累累。否則一向“敬鬼神而遠之”的朝廷,也絕不會專門為此下榜緝拿。

妖界的巨頭和人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