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東京城還要專門賣硯臺的地方,只是丁陽一來不熟,二來也想找個名家墊墊聲勢——畢竟賀蘭硯的發跡還在清代康熙年間才開始,如今天下還連影子都沒有呢!

以潘谷墨仙的名氣,毫無疑問就成為了丁陽的不二選擇。

“好硯?”潘谷平生見識過多少名硯,那裡是聽了丁陽幾句話就能停下腳步的。

不光是他著急回去喝酒,更是猜到了丁陽想要藉此來揚名的心思。何況天下名硯,不過端硯、歙硯和洮硯而已。潘谷的家鄉,不光是制墨厲害,制硯也是聞名遐邇。

歙硯的名頭,也僅僅只是在端硯之下而已,實際上在很多人看來恐怕也算不相彷彿。

“若有好硯臺拿出來,何必來某家的鋪子裡面?相隔不遠便是張鐵手的硯臺店,何不去那邊瞅瞅?某家的店裡只有墨,卻是無硯。”

眼看潘谷就要走掉,丁陽心中著急,可是臉上卻不露聲色,反倒冷笑兩聲:“哼哼,我還道墨仙何許人也,不過是個酒鬼!罷了罷了,且去喝那壇薔薇露,莫要再耽擱時間了。”

說罷丁陽反倒轉身就要走,彷彿之前讓人看硯臺的人不是他。

潘谷心中微微一動,哪怕明知道這必然是丁陽的欲擒故縱之計,也難免有些心中癢癢。

實在是墨和硯臺之間的關係太過緊密,由不得他不在意。

他還沒想好是不是要開口留下丁陽,距離丁陽更近的黃庭堅卻是已經看清楚了丁陽手上所舉起的幾個木匣子——光憑上面的雕工就足見這硯臺的不同凡響。

對丁陽而言,這次帶來的硯臺究竟能賣到多少錢,直接關乎試煉任務能不能完成。

於是他不光在韓震的參謀下精挑細選了硯臺,還又特意為每方硯臺都搭配了精美絕倫的木匣子。不光木質好,看上去古色古香,更有現代工藝技術所雕刻出來的惟妙惟肖圖案。看上去就像活的,只看一眼就讓黃庭堅欲罷不能。

此時所流傳天下的雕刻,全都是匠人們一筆一劃刻出來的。

的確有些高手,能夠雕刻出活靈活現的圖案,可這樣的高手尋遍天下也是屈指可數的。

如今卻不料在眼前看見了。

黃庭堅年紀不大,可是見識卻不小。

他只看一眼就已經斷定,無論硯臺好不好都先不說了,至少這個木匣子足夠精美。哪怕是買櫝還珠,也是值了。

“且慢且慢,這位兄臺先不忙走。便是潘店主不看,黃某不知是否有緣一見呀?”黃庭堅生平至愛書法,所以對文房四寶的喜愛程度也是超級強大。

尤其對於墨和硯臺來說,簡直就是撓中了他的死穴。

丁陽本來也不是真要走,不過用來裝腔作勢罷了。聽到黃庭堅留人,頓時便停住腳步,笑吟吟的轉過身來:“哦,黃教授也有興趣瞧瞧?”

“哪裡哪裡,不敢請教貴姓大名?”

看見人家禮數週全,丁陽也急忙裝個樣子,謙虛道:“豈敢豈敢,免貴姓丁,名陽,草字向南。”

“向南?”黃庭堅稍一沉吟,隨即便道:“莫不是出自《穀梁傳…僖公二十八年》中山南為陽,水北為陽之典?”

只為了給自己的名字想個字,穿越前丁陽可是費了老鼻子的勁兒。

古人的名和字之間的關係相得益彰,從來都是隱隱有些關聯,還可能藏有典故。

反正為了這次成功完成試煉任務丁陽可是準備充分至極,半點破綻都不想留下來。

不過他辛苦了好久,才算是勉強給自己找了個合適又有典故的字,卻被黃庭堅只聽了一遍連見都沒見過到底是那兩個字,就已經分析出來了。

話說古代文人,尤其是這種大牛級別的高人,果然是不同凡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