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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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承靜傾聽身後人寸寸呼吸,滿身沸騰的血液,漸漸涼了下來。
何必呢?有什麼好生氣?第一天認識他?第一天知道他這副惡劣德行?
已經錯付數年,已經及時止損,難不成要同他把一筆陳年舊賬重頭算起?
十年了,爛賬太爛,他不可能算清,無非相互抵賴,虛與委蛇,待到挺過這幾個月,對方耐心耗盡,想必一切又能重歸平靜。
曾經那個一意孤行,不知死活的窩囊廢,也該已經離他很遠了。
他有些心累,闔上眼皮。
葉漫舟先他一步入睡,又先他一步清醒。
氣息一直拱在脖頸兩寸的地方,一朵小小的空氣蓓蕾,兩秒一下,開了,又合,又開。
心動和氣息勢均力敵,每逢那蓓蕾開一下,他牙關緊一下,心跳快一拍。幸虧幸虧,遊承靜要是一秒喘一百次氣,心就一秒跳一百次,胸都要跳成簍子。
不知是朦朦朧朧的什麼時候,背對成了正對,又成了相依。
葉漫舟挺恨自己睡那麼死,錯過那個冷不防的幸福——遊承靜主動轉身,把頭擠在他胳膊上,昏昏然地跟他肌膚相親。
清冷的五官,也沒有那麼摸不著邊了,熟睡時就忘記討厭他。
醒來半天,期間護士來查過一次房,葉漫舟怕打擾遊承靜休息,打發人走。回身後,輕輕掩上門,在黑暗裡摸黑行走,把床頭的垃圾收拾乾淨,又躺回床上,小心地回擁住那具身軀。
睡夢中,懷裡人不自覺地往他這裡縮了縮,怕冷的體質,天性主動尋暖。
葉漫舟心猿意馬,想起來這麼一茬,從前遊承靜總愛罵自己渾身一年到頭都跟個火爐一樣燙,喝岩漿長大。
葉漫舟反駁說沒我這火爐,冬天怎麼伺候你熱手暖腳?遊承靜反駁說我是物盡其用變廢為寶。葉漫舟再反駁說那我的寶還可多可多,你真想物盡其用麼?
每逢這時,遊承靜就不說話了,悶著頭紅著臉。等著他笑得欠嗖嗖地擠兌上來,大罵一句葉漫舟你有病。你給我滾。
葉漫舟含出些笑意,恍惚回憶,兩個人第一次鑽被子,還是自己主動邀請。
這半南不北的地界,暖氣失蹤,空調乏力,大冬天,他看著遊承靜躺在床上凍得直翻白眼。
葉漫舟頗為詫異:“你蓋的什麼?”
遊承靜邊哆嗦邊答:“被子。”
“這是床單吧。”
“是被子。”
“沒見過這種紙片被子。”
“我從小到大都蓋這種。”
“你從小到大都蓋紙片?”葉漫舟好可憐地看著他。
遊承靜猛打個噴嚏,不說話了,他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原來遊承靜是很南很南邊的人,缺少過冬經驗。
葉漫舟實在怕他橫死在床,發出了共枕邀請。卻看遊承靜一臉受寵若驚,扭扭捏捏鑽過來,忍不住發笑:“怎麼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
他抱著被角,臉紅:“緊張,我第一次跟別人睡一張床。”
葉漫舟也揶揄:“緊張,我第一次邀請別人跟我睡一張床。”
遊承靜翻身看他,那雙眼睛分明沒一點緊張,甚至還帶點悠閒。冷不防又被靚一下,激了個動,一翻身擦過他被裡的胳膊,葉漫舟狠狠打了個哆嗦。
“你他媽,冰塊做的?”他搶過他的手,感覺一隻冰塊砸在手裡,半天捂不化。
遊承靜給他捂著也不動,半張臉悶被裡,有點乖地看他。
他態度軟化:“這麼冷不早說?我好歹把暖氣調高點。”
“你不是嫌溫度高屋裡太乾,怕喉嚨不舒服麼。”
“我更怕你橫屍在宿舍樓好麼?”葉漫舟挺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