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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商鋪的,就在剛才,光天化日下,他們的商鋪遭到了一夥大兵的洗劫。當兵的闖進商鋪,張口就索金要銀,乖巧些個的拿出錢來則算,不願拿錢的就遭到大兵劫貨,有家成衣店被搶去幾包從杭州進的新貨,還有家賣喜餅的被搶走整箱的餅,損失最慘的是一家鞋鋪老闆,他哭喪著臉說,他後面庫房裡的橡膠鞋被紅軍搶走了十幾箱,那可是幾百塊叮噹作響的大洋啊。
丁泗流一聽,就知道這些狗日的資本家倒也沒敢打誑語,他們遭劫肯定是真的了。要說搶別的有假,搶“陳嘉庚鞋”是不會錯的。鞋鋪老闆說的橡膠鞋,紅四軍弟兄們特別喜歡,尤其是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在家打赤腳慣了,幹上紅軍了,也還是打雙草鞋走四方,無論春夏秋冬。一旦打了勝仗,他們就歡天喜地地到國軍的死屍上去扒橡膠鞋。據說做那種鞋的橡膠都來自南洋大華僑陳嘉庚種的橡膠樹,又是陳嘉庚名號下的鋪子,因此紅軍弟兄們稱那橡膠鞋為“陳嘉庚鞋”。一聽說有人搶“陳嘉庚鞋”,丁泗流心裡就有數了:十有*,這都是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乾的!若是二十八團的弟兄下手,大概不會有人稀罕“陳嘉庚鞋”和喜餅鋪子裡的糖餅,他們大多會找些當鋪、金銀首飾店下手,要就要現錢,弄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還得變現錢,多麻煩。哈哈,不管怎麼說,老毛帶出來的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終於開竅了,也懂得打野食了。什麼叫軍隊,什麼叫軍人,那些剛從稻田裡爬出來的泥腿子要完全弄明白,還得有些年景呢。自古以來國靠軍防,兵靠民糧,當兵的不吃百姓,吃誰呀?
“各位老闆,你們怕是找錯門、認錯人了,你們說的那些打家劫舍的勾當,恐怕不是紅軍乾的。就算是紅軍,也不是本連弟兄,你們臭資本家,怎麼就糾集到一起,來找本連長告狀呢?嗯?什麼意思?”
四 泥腿子學會了打野食(3)
幾位老闆有些慌神,他們原也不是“糾集”,就是店鋪被人掃蕩過後,想找軍方長官說理,不約而同就走到了一起,恰好路過小學校,見裡面駐紮了紅軍,就找了進來。丁泗流的五連倒黴,那是因為他們離城關旺街旺鋪最近。
丁泗流看不起三十一團那些泥腿子,那些人沒文化、沒眼色不說,還沒受過像樣的軍事訓練,打起仗來一窩蜂,像山裡人趕野豬。這還不說,在井岡山上,他們的毛病就不老少,老是嫌二十八團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好像山上就他們一家姓共姓紅。他們自以為是老毛帶上山來的,又是他們收編的王佐、袁文才,打下了井岡山那塊寶地,對包括朱德軍長和政治部主任陳毅,都擺出種施主的派頭。就算用屁股想事他們也該想明白了,若不是二十八團的軍力、戰力,就靠他們三十一團和王佐、袁文才的號稱一個團的土匪,能守得住井岡山?只怕連贛省的白軍都對付不了。丁泗流當然知道,三十一團的泥腿子把他們二十八團也不看在眼裡,背地裡罵他們“軍閥”、“土匪”。這他媽媽的有些意思了,進了汀州城,罵別人“土匪”的人,也土匪了。哈哈,青和藍攪在一起,哪還有它們自己的本色?那就是一個黑嘛!不過,丁泗流不會把紅四軍內部的分歧告訴眼前這些肥得流油的臭資本家老爺,他甚至不會出賣是誰搶了他們的商鋪。紅四軍是一家,一家人兄弟之間再有成見矛盾,那也是自己弟兄之間的事,不應對外人言說。打土豪、分田地,不打盡他們這些土豪劣紳資本家吸血鬼,紅軍喝西北風、勒著脖子革命呀?
“好了,本連長就不追究你們告刁狀的罪過了,值星排長,送客!”
值星排長做了個“請”的手勢,卻像朝外面轟一群狗。
“長官,你要不管,我們找誰去?”
“紅軍就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難道真要我們去找朱德長官不成?”
“唉,白的是匪,紅的也是匪,老百姓還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