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光線從窗外灑進來,桌上那張木質面具也跟著散發著模糊的光似的。

葉空披著衣服撐著臉在桌前盯著那個面具,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調色,然後動筆。

她心不在焉地在那張高價買來的面具上進行彩繪。

秦家說面具由大家自己攜帶,她就想自己畫一個。

剛好前不久為了《群星》專門研究了一下這個——面具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從手藝人那裡細細詢問後特意挑來的儺面,但是不要成品,只要沒上色的半成品。

她要自己上色。

最近《群星》的劇情正好走完一個高潮,主角群星戴著面具在怪物堆裡殺了個三進三出,她在漫畫裡畫的便是這樣的面具——儺面,在古代人們會戴著這個面具跳舞唱戲,寓意為祭神跳鬼、驅瘟避疫。

這不正好適合她,適合那場怪物滿地的拍賣會嗎?

工匠的手法顯然非常瞭解,整張面具渾然天成,刀工利落,線條優美流暢,還沒上色的時候就已經足夠讓人感受到面具角色的神采。

葉空專注地盯著面具,開始下筆。

從整張臉開始,鋪底色,畫圖騰,點眼瞳,抹齒關……

一點一點,面具彷彿有了生命,還沒完工就讓人感到撲面而來的神秘的猙獰之氣。

葉空從天亮畫到快天黑,在桌前連背都沒有動過一下。

直到樓下傳來敲門聲,然後她的手機響起來。

起初她完全沒聽到這動靜——可手機震動著從桌子上掉下去,砸在了光溜溜的地面,發出砰的一聲又彈到她一直不動的小腿上,打得她下意識彈了一下,這才倏地抬起頭。

窗外正是藍調時分,路燈將亮未亮。

她在落地窗上看到自己餓得發白的臉,和漸漸重聚神采的眼睛。

用力閉了閉眼,又低頭看了看面具,再深吸一口氣,放下筆,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剎那間她聽見了自己骨頭在呻吟的聲音,酸得少女忍不住狠狠皺起臉。

撿起手機劃開接聽時她完全不給好臉色:“誰?”

是守在附近的保鏢:“有客人來了,想見你。”

還是很不爽的一句“誰?”

“是我。”保鏢的手機被誰接了過去,一陣沉靜中略帶頹廢的男聲,“原野,我有事找你談一談。”

“我沒什麼可跟你談的。”

葉空要掛電話,那邊立刻加緊出聲:“和我哥的墓地有關!”

“……”葉空停下動作,有些無語,“和你哥的墓地有關又不是和我的墓地有關——你想給他遷墳也好還是要挖出來暴曬也好我都管不著你。”

“……”原野顯然被噎住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聽說你要去參加一場拍賣會,你如果不來見我的話,我就也跟著一起去了,不管你要幹什麼我都會為你搗亂的。”

他後半段的語氣簡直就是破罐子破摔的在展現“啊對我就是這麼個爛人又怎樣?”的意思。

葉空:……

葉空有點被驚到了:“你想被我按進馬桶裡喝水嗎?還是要我送你去你哥那裡團聚?”

原野:……

“你要是不下來,我就在門口躺下,來一個人我就告訴一個人你的所有馬甲。”

“……”

葉空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用坐麻的腿站起來,左右巡視一圈,最後拿起了花瓶裡插著的一束假花——曲霧在的時候都是真花,曲霧走後她就懶得照料了,每天看著枯死的花只覺得心煩,就乾脆換成了假花。

假花也做得很逼真,花莖上的刺簡直比真玫瑰還要尖銳扎人——並且持久。

她就這麼拿著一束“紅玫瑰”走下了樓。

而落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