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丁擦了擦臉上的淚。

把那張畫片小心翼翼放回了自己懷裡。

“我和她的故事就講完了,真的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她似乎有些感慨。

溫璨沉默著倒了一杯溫水推過去,問道:“之後呢?您沒被秦家對付嗎?”

“……”園丁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這一點我也覺得,但秦少爺……就算在我看來也的確是個腦子……有點問題的人,他被救回去之後完全沒有洩露在船上看到我的訊息,我在家裡躲了一段時間,甚至還被秦家人給找回去了,還扣了我幾天工資——我這才確定,秦少爺根本就沒有提起我。”

“之後我又在秦家繼續呆了兩三年,期間一直沒人找我的麻煩,倒是我自己不想幹了,提出退休,他們倒也照之前說的那樣,每個月都給我發大筆的養老金,我就用這些錢全都捐給流浪動物收容所——我女兒以前可喜歡貓貓狗狗了,我自己嘛用不到什麼錢,偶爾當當清潔工掃掃大街就能養活自己,葉空那個朋友偶爾還會叫人來看看我,請我吃個飯,我過得也還算好。”

“最重要的是,秦家人已經完全忘了我。”

她輕聲說,然後把那個款式很老卻儲存很好的相機往前推了推。

“正因為他們完全不在乎我,我才能偷到這個東西——甚至連秦少爺都沒想過是我偷的。”

溫璨看向那個相機,手指觸過去,慢慢挪到面前,才問:“裡面是什麼?”

“是葉空在秦家的監控。”

園丁說:“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秦少爺當年出院以後一直情緒低落,南港上上下下的少爺千金們都來給他當過捧哏,還開了誰能逗笑他的賭局,這個相機是秦少爺的一個表弟拿出來的,說是專程找了秦宅的老管家和秦夫人,歷經千辛萬苦才拿到的。”

“他在一場宴會上把相機裡的內容公開投影出來,然後被秦少爺當場砸破了頭,差點生生打死。”

溫璨想起來,自己隱約聽說過這件事。

但此時又聽到這個總是伴隨著秦悟狂妄變態人設的談資時,他卻升起一點古怪而冰冷的預感——那感覺就像冬夜裡攢了一整晚的冰水沿著屋簷滴下來,正好墜入他的心臟裡。

他手指微微蜷縮,最後還是開啟了那個相機。

電量不多,畫面也比不上現在的超高畫質,但卻已經足以把模糊的畫面投遞到觀看者的眼中,再投射進大腦,讓他在一秒之內就明白了這是什麼內容——

男人黑色的瞳孔一縮,沒等大腦反應過來,手已經條件反射般猛地扣倒了相機。

畫面不見了,但還有帶著電流聲的拳打腳踢從相機裡傳出來。

“跑?你再跑一個?”

“小丫頭人不大點倒是挺能藏的?守了那麼多天都看不出來你想跑?”

“太太說了要給你個教訓,看到那邊的攝像頭了嗎?你對著那邊磕幾個頭我們好交差……”

“不說話是吧?!我讓你不說話……”

……

溫璨想把相機關掉。

但他已經喪失了方才的反應和力氣。

在那一聲聲毫不留情的毆打動靜裡,他就像被那一滴滴源源不絕的冰水一點點澆築,從皮肉到血液統統都凍住了。

還是園丁察覺到他反應不對,顫巍巍地伸手關掉了相機。

水汽瀰漫的死寂中,園丁抬頭看著他的臉。

她看著這個比秦悟還長得漂亮英俊的男人像個冰雕一樣凍在微弱的燈光下,臉上方才還有些人色的,這會兒卻一層層褪去了血色,越發顯得眼眸極黑,瞳孔也縮得極緊。

她又看到他的手,指尖在輕微的發著顫,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園丁沉默許久,最後居然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