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當房簷下的最後一滴雨水落下的時候,代表雨已經停了。

天際盡頭,陽光破曉而出,漆黑的夜開始節節敗退,很快便是潰不成軍,徹底不見蹤跡。

一直到驕陽似火,世界才漸漸有了生機。

嗡!嗡!嗡!

天空運轉許久的陣法,一陣嗡鳴,一個哆嗦後,陣法縮小,化作一抹流光,消散在天際。

這時,黃厭睜開雙眼,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有疲態。

身旁裴禮輕聲道:“道長,事情解決了?”

“多謝居士徹夜守護。”

黃厭打了個稽首,“雖然救下了他們,但他們這幾日的記憶都還在,只怕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裴禮微微頷首。

就在這時,近兩萬只“殭屍”齊齊嘔吐,吐出的汙穢之物一片惡臭。

再加之這裡昨夜經過大戰,屍體的腐臭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氣味愈發的難聞。

“你是朝廷的人吧?”

裴禮竹竿指著人群中一人,這人穿著繡著鷺鷥的官服,是六品文官。

縣令有些錯愕,但還是點點頭。

“既食君祿,當為人先。”

裴禮道:“叫上你的人,出來洗地。”

黃厭補充道:“這些屍體最好火化掉,不然容易滋生瘟疫。”

縣令不敢不從,開始著手安排,不過註定不輕鬆。

永安鎮百姓有近五萬人,可昨夜就死了三萬多。

此次變故不可謂不大,活下來的人,也許是幸運的,也許是最不幸的。

裴禮牽著白馬行走在離開永安鎮的官道上,春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就好似昨夜根本就是一場夢。

身旁,黃厭說道:“不知居士如何稱呼,貧道黃厭,在武當山上修行。”

裴禮拱手道:“在下姓裴名禮,只是個尋常走江湖的。”

“裴居士昨夜於數萬殭屍中與魔教妖人大戰,可見裴居士有俠義心腸,貧道欽佩。”

黃厭行了個道門之禮,語氣很是誠懇。

俠義二字,太重。

裴禮略微沉默,說道:“我只是路過。”

“裴居士也是路過?莫不是也是要去白龍寺不成?”

“如此,那咱們或可同行。”

裴禮還沒來得及說話,黃厭便是繼續道:“傳聞此次白龍寺舉辦的佛道之爭,是數百年來最熱鬧的一次。”

“不僅白玉京會參加,就連欽天監都派人來了,還有不少武道中人,此刻都是雲集白龍寺。”

聞言,裴禮詫異道:“此屆佛道辯論有何特殊之處,居然魅力至此。”

“具體的貧道也不知,不過貧道下山時,師父曾言,還會派三位師兄前來。”

黃厭是武當老天師最小的弟子,輩分高的恐怖。

而能做黃厭的師兄,絕非常人。

莫名,裴禮對白龍寺此次佛道之爭有了興趣。

或許可以抽空走一趟。

再度與黃厭交談了一陣,這才得知,後者昨夜原本是在永安鎮隔壁的小鎮歇腳,能趕來純屬巧合。

據他所說,往年佛道之爭,哪怕大虞道門昌盛,但在辯論上,道門基本都輸給白龍寺。

而此次佛道之爭之所以如此盛大,有極大的可能是儒門也會派人來,這是絕無僅有的。

兩人在未到映月城的地方分手,裴禮繼續往北,黃厭則是往西。

黃厭臨走時還邀裴禮前往白龍寺,後者只笑了笑,並未答應。

吉利堂棺材鋪。

“依依沒帶來?”

正在堂中刨木板五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