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芬兒一路走來都在不停地回憶原身女兒的模樣,記憶中,那是一個黑黑瘦瘦的丫頭,幹活麻利,乖巧懂事,維護原主時,像只兇猛的小獸。

那日原身把小姑娘送進平山坳,一路上小姑娘緊緊拽著母親的衣角沒說一句話。

原身離開,那小姑娘追出來,就是在這個路口,哭紅了雙眼看著她。

那是一雙怎樣悲傷驚恐的眼睛。

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

那一刻,她很想要母親帶她走吧。

但她沒有開口,她的母親也沒有開口,只是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這一走就是十六年。

所以不管那個孩子是認她還是怨她,她都接受,她只是開始頭疼,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裡要是也不能待,她接下來要怎麼辦?總不能學原身再給自己找個老頭吧?

不行不行,找老頭絕對不行。

往後餘生,她要一個人獨自美麗。

包家的房子在靠近村尾的地方,柴二匆匆回來拽著秀芬兒的胳膊一路摸索著找進去。

小院的門虛虛掩著,院子裡有女孩兒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小麥,柴火不夠了,多抱點柴火。”

“知道了二姐。”

一行人站在門口,柴二正要敲門。

身後有人厲聲道:“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說話的是個婦人,婦人說完就緊走兩步上前,她旁邊跟著個年輕的小姑娘,就跟十六年前的白雪梅差不多大。

秀芬兒的目光一下落在那小姑娘身上就愣了神,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神,那一瞬間她彷彿看見了那個早已離她而去的孩子。

“紅,紅梅。”

秀芬兒低聲輕喃,而她沒注意,白雪梅再看清她這張臉後驚愕到大腦一片空白。

秀芬兒的聲音很輕,輕得柴二和二德子只聽見了梅字的音兒。

柴二一喜,指著白雪梅高聲道:“你就是那什麼梅,你是她女兒!”

站在白雪梅旁邊的包小米一下握緊了拳頭,全身僵硬緊繃,包小米緊忙握住白雪梅的手,正想上前一步護住母親,白雪梅卻把人往後一撥擋住了秀芬兒的視線,目光撞上秀芬兒呆呆地視線,輕顫著身子儘量平靜道:“我不認識什麼王阿芬,你們趕緊走,別擋在我家門口。”

“你胡說,我都打聽清楚了,就是這家,姓包,有個叫什麼梅的,你說話啊,她是你女兒吧?她肯定就是你女兒。”

柴二有種即將甩脫燙手山芋的激動,一把將秀芬兒推到前頭,都顧不上招呼二德子,自己卸下揹簍就跑。

“你娘我給你送回來了,我爹死了,你娘以後就不是我們柴家人,孝不孝順的以後就是你們家的事。”

告不告官也是你們的事,愛告告去!

話音落下人已經沒影兒了。

二德子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輕聲喊:“嬸子?”

跑沒影的柴二站在拐角跺腳催促,“二德子,你走不走,不走我要走了!我可不管你了!”

秀芬兒胡亂從懷裡摸出早準備好的破布包塞進二德子懷裡,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前頭的母女兩人,聲音全哽在喉頭一句話說不出來。

二德子趕忙接住破布包,開啟看見裡頭的銅板鬆一口氣又有些擔心秀芬兒,“嬸子,你沒事吧?”

柴二急了,這一看人就不想認,再晚一點,這死老婆子又賴上他們咋辦?

“二德子,快點兒啊!老子真走了!”

二德子看向對面的白雪梅,抿了抿嘴,吭哧道:“嬸子也不容易,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嬸子,也一把年紀了。”

二德子說完轉身朝著柴二跑去。

柴二和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