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雖然犯了大錯,但畢竟年幼。

兩位差役在跟里正和族長商量後,當眾抽了十鞭作為責罰,剩下餘事交給里正和族長處理。便帶著倆犯事閒漢回去審,說有結果會通知里正。

這場鬧劇方才罷休。

“如何處置他?”

陸時看向地上佝僂著身體的狗子,問道。

自從狗子娘離家後,薛大強除了下地幹活,家裡連他人影都看不到。曾經只關心玩耍的狗子,現在甚至為吃飯發愁。當然也有好心鄰居會給點吃食,但誰家糧食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所以也就三兩天給那麼一點。

有時候見到薛大強,鄰里鄰居還會提醒他多關照下自家的娃。結果卻惹怒了這人,轉身關起門就狠揍狗子。幾次以後,嚇得鄰居們都不敢多話了。

而且狗子本人也不咋地,人小脾性大整天吊個臉子,拿了人家的吃食連句謝也不說,反倒像別人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也就裴小妹背後會指使小夥伴,每天悄悄送吃食。同時也傳話給他,“你家裡有餘糧,為什麼不自己學著做?”本是好心指點,不料狗子聽了卻覺得是嘲笑自己,越發把自己孤立起來。

就算後面知道是裴小妹給自己的吃食 ,非但不感激,反而更恨她。所以當鄰村閒漢找上他,狗子一點沒猶豫的答應下來。甚至就是他主動燒火柺子叔家的孫子,故意將牛拴在門外。

里正看向族長,嘆息道:“還是您來處置吧。”

畢竟那兩位差役已經懲處過狗子,將人交經村子也是任由他們決定。所以這事兒,最好還是由族長開祠堂公開處理。這也是為什麼跑來看熱鬧的人並不多,而且大多都是家裡老弱婦孺。

“行吧,剛好都從地裡回來,敲鐘吧!”

在場的村民聽後,臉色俱是一變。

祠堂只在重大事情發生,才敲響那口小小的銅鐘。此銅據說頗有來歷,似乎是多少代前一位有能的裴姓前祖所鑄造。一直被高高奉於正堂內,無大事不響。

“這下,狗子慘了。”

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卻引來其他人的不屑,“他有什麼好慘的,這事真讓他做成了,到時候慘得可是我們。”他這話引更多村民的點頭應和。

還有人關注點有點偏。

“難道不應該是薛大強倒黴嗎?”

呃。

聽者紛紛側目看向這人。

薛大強倒黴什麼?他一漢子既沒把家裡婆娘管好,也沒教好狗子。現在想想,這人怕也是驢糞蛋子表面光。

等幹活的村民都聚集到祠堂前。

已是晚霞滿天,斜陽依山染盡萬物,連人身上也罩了層迷離緋色。

祠堂正門前,族長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裡。

“薛大強何在?”

隨著族長這聲喝問,藏在人群中的薛大強萬般不情願地挪步出來。他甚至都沒看一眼地上血跡斑斑的狗子,或者看過一眼,但都是厭惡之色吧。

沒等族長髮話。

這人便急匆匆地表白,道:“這逆子隨便族長處置,我就當、就當從沒生過他。”

陸時忍不住也看過去,仔細地看了又看。

額人還是依舊一臉的忠厚相,除了說話時的無情,甚至手腳還有點無處安放的樣子。

如果不是裝的,那這人還真是薄情寡義啊!

族長是何等人,哪能看不出薛大強的那點私心。於是很快做出了決斷,沒有再讓這人選擇。而是直接開祠請出村人譜,宣佈除去薛大強一家餘下的兩人,命三日內搬離。

這下,薛大強也不裝憨厚了。

血紅著眼睛就要拼命,“我不服!憑什麼我被除名?明明都是他們娘倆乾的破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