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裡的男孩長得很顯小,跟了孟明奕三四年,孟明奕換了七八頭十個小情兒,仍然把他帶在身邊,多少還是和旁人有些不同的。方棲寧沒看過這男孩的戲,這幾年藝人一茬一茬,水蔥一樣割了又割,總是不缺鮮嫩年輕的面孔。

想來孟明奕也是上了心,把人留在身邊的意思大過放他出去,才讓男孩在圈裡一直不溫不火。

最遠處坐著個圓寸青年,眉眼一股煞氣,端起酒杯就喝,看也不看身旁瑟縮的同伴。

方棲寧坐在富二代裴澤為他預留的座位上,指了指陸岸,言簡意賅道:「我朋友,過來一起玩的。」

都是明白人,誰也不會去追問方棲寧和陸岸的關係,唯有孟明奕多看了兩眼。他摟著的小明星鍾遙乖巧的仰頭看他,兩人低低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裴澤一手捏著一沓紙牌,另一隻手拍拍桌子,挑眉笑道:「到齊了?八個人,正好,方片紅桃黑桃梅花,都是兩張,抽中相同花色的組成一對,規則不用我再說了吧。」

他自顧自主持著局面,對即將到來的遊戲很是上心,忽然想起什麼,揚聲道:「對了,我說忘了什麼,還沒介紹一下呢是不是,來,我先開始啊。我,裴澤,做什麼的大家都知道,鼓搗點小投資生意,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愛玩。」

盛晨星從沙發上直起身,鉤子一樣的目光掃過在場諸人,迅速判斷出可下手的物件,笑盈盈道:「盛晨星,和阿澤是……朋友。」

他效仿方棲寧,同樣用了模稜兩可的方式,不過這次是介紹他自己。然現場無人看不出來他和裴澤的關係,實在是不必如此。

裴澤攥著酒瓶,兩指一旋,瓶口對準了圓寸男。

圓寸男坐在方棲寧的對角,自始至終臉上的神情都十分冷淡,瓶口轉到他,他也只是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奚路。」

「是哪兩個字啊,小溪旁的路?」盛晨星問。

奚路聞聲轉過去看他,紆尊降貴地解釋了一番:「不是小溪,去掉三點水。」

他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後將目光投向奚路旁邊的青年。

方棲寧從坐下來就一直在觀察那個低眉順目的青年。他實在不像是一個會參加這類遊戲的人,上身穿了一件熨平無數次的白襯衫,套著不算合身的牛仔褲,單薄瘦削,一隻手就能扣住肩頭。只有一張臉還算看得過去,卻畏畏縮縮,不敢抬頭。

現下所有人都在瞧著他,青年更是萬分不自在,雙膝併攏,輕輕說:「我叫蕭栩,在南城報社做文案策劃。」

說完就低下了頭,也不敢去看同伴的表情。

方棲寧心說真是好笨的人,又乖又笨。

他搖了搖手裡的骰盅,替寡言的青年吸引來大半的目光,說:「我叫方棲寧,在風眼當閒人,但是大家過來玩兒,我還是能負責的。」

裴澤笑著接過話茬:「方老闆還用自我介紹嗎?」

方棲寧沖他笑笑,他重新拾起酒瓶,剩下不過三人,陸岸和孟明奕大約不必介紹了,從他進門起,孟明奕就熱情地和他寒暄上了,人人都不是聾子,聽得見他倆的對話。

「啊哦,」裴澤摩挲著瓶底,看向沉默至今的最後一人,笑眯眯道,「大明星,只剩你了哦。」

「沒有沒有。」鍾遙惶恐地擺手,他演過的戲不多,大多都是男二男三,進組拍戲要靠孟明奕倒貼錢,當男主角那是獅子大開口,所以也成不了什麼大明星。

鍾遙的星味很淡,笑起來溫柔又靦腆,的確不適合裝帥耍酷。他歪頭看了孟明奕一眼,彎起眼睛說:「我叫鍾遙,是孟哥的人。」

孟明奕頗為滿意,手掌覆在鍾遙腰後,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八張紙牌在裴澤掌間洗了又洗,上下交替,他站起身來,徵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