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照常擺了幾瓶酒,方棲寧一進門就醒了兩瓶,他偏過頭問陸岸:「喝嗎?」

他們都不是沉溺菸酒的人,陸岸給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方棲寧被他這麼一盯,握著酒瓶的手垂了下來,表衷心似的推開面前的兩個杯子,做完動作還要唾棄自己真是沒出息。

方棲寧和他沒話找話:「貓貓在家裡,等會抽完牌我就回去陪它。」

他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了,家裡有個貓主子,怎麼也不會再像前段時間一樣,夜夜在風眼度過。方棲寧甚至想,這恐怕就是陸岸把貓交託給他的最大目的。

陸岸看著他笑了起來,說:「好,你頭一回自己養貓,很多細節沒法一一交代,萬一有什麼問題記得問我。」

方棲寧期期艾艾地應下,這邊門驟然開啟了,走進來的是三個人,鍾遙、孟明奕和盛晨星。方棲寧看見鍾遙時心裡一緊,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理智與情感在他身上很難剝離,只能說是輪流把控全域性。一個電話其實說明不了什麼,鍾遙致電陸岸,更可能是在孟明奕授意下的舉動。他雖然能夠全盤信任陸岸,這會兒見著鍾遙卻總察覺到微妙的東西。

念及前幾天的那條短訊,方棲寧恍惚了一下,每個人身上都有謎團,他自以為是預言家視角,事實上並非如此。

孟明奕率先落座,鍾遙不可能越過他去,和蕭栩之間隔了三個身位,只好悄悄遞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幾人各聊各的,孟明奕惦記著陸岸的新作,即便前天剛吃了癟,也咬著牙又湊了上去。陸岸的本子鐵定能賺是一部分,搭上他這麼個人才是重中之重。

孟家是借勢上位,背靠大樹才可在文娛界呼風喚雨,到了孟明奕這兒是第三代,前些年做的稍微過了些,被上面敲打了兩回,孟明奕父親嘗試著築牢根基,這兩年收斂了許多。

世家與孟家這樣的相去甚遠,根基連在土裡,即便陸岸商政兩不挨,外人看來也足夠顯赫。他二十五歲之前一直和生母生活在國外,並不是父親最受寵的兒子。他要去借陸岸的勢,與陸岸交好,抬高的是整個孟家,更是他自己。

相較於孟明奕的熱絡,陸岸要淡然很多,不冷不熱地答了幾個問題。問到合作相關,陸岸只說班底還在選,演員倒是有打算了。

影視市場巨大,能過審的專案挺多,難求的是好本子。陸岸如果說有指定的演員,資方一般就立刻打消置換這個角色的念頭,從別的地方入手了。

孟明奕並不是指望塞人進去,他在做製片人,成片的效果就是他的臉面,自打臉的事情他是不願意做的。故而演員人選在他這裡根本不值一提,他正欲循序漸進,剩下的兩人忽然一同進來了,只得悻然作罷。

一週未見,裴澤容光煥發,他停車時在街頭遇到奚路,兩人就湊巧一起趕到了。奚路在他身後,臉色談不上好壞,一直是那副別人欠錢不還的冷臉。

只剩盛晨星身旁還有空餘,見奚路坐下後,裴澤才最後坐到沙發最邊上。

正對面是乖巧如常的鐘遙,裴澤目光短暫掠過他,在虛空交匯後迅速分開。當然,迅速撤開的是鍾遙,裴澤總是不怵與任何人相視的。

那天他們也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在監控的死角,裴澤明顯察覺到懷中人高速變幻的情緒,手掌伸進衣服下擺,一遍一遍撫過男孩光裸的脊背。鍾遙生了一雙單純的眼睛,他很喜歡,於是他將喜歡付諸行動,溫柔地吻過鍾遙的眉眼口唇。

牌盒在方棲寧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他把牌盒拿上桌面,順便將手中的紙牌洗了兩遍,整整齊齊地遞給裴澤。

裴澤接過去的時候在他手心多流連了一刻,方棲寧皺了皺眉頭,然而裴澤見好就收,在更多人發覺之前鬆開了手。

方棲寧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