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最近跑動的厲害?”

“靖遠伯與賈家到底有些親近,如今出了這事,自然上心。往刑部走動了幾回,只是都被趙大人擋回去了。”

“哼,朕把左掖交到他手裡,他倒忙起這些不著調的事情來。南城兵馬司衙門他怕是都還不知道朝哪開!”

戴權低著頭,躬身跟在皇帝身後,並不回話。

崇寧帝顯然也並不指望他能回答,皺著眉頭,略批評了一兩句,旋即又舒展開來,腳步不急不緩的行走在宮牆御道之間,步子邁的比平日裡稍大,行走間也腰肩也更鬆緩,顯然心情不錯。

“案子審的如何?”

“嚴大人已取了賈珍骨殖,確有中毒的跡象,正待明日會審。”

“倒是個仔細的,算了,那小子願意亂跑,就讓他跑吧。”

崇寧帝不置可否的笑笑:

“總歸也都是一樣的。”

賈蓉已經被吊在原地快有十天了,初時只覺得手臂腿腳上有些酸脹,繼而兩根拇指開始刺痛發麻,再往後渾身上下都痠痛起來,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開始打顫,那兩根被吊起來的拇指更是變得劇痛起來。

到得今日,賈蓉只覺得渾身上下已經無一處不痛,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努力的踮著腳尖,竭盡全力的往上夠,才稍得些舒緩。

然而本已氣力不濟,加上腳趾本也疼的厲害,於是沒過幾息,便又忍不住往下墜一墜,兩根拇指被繩子一拉,那等筋骨撕裂般的劇痛,便叫賈蓉忍不住大聲哀嚎起來。

第一天時,他還滿心期待著賈家能救他,咬死牙關只說是焦大因受了他的責打,懷恨在心,有意冤枉他。等一夜過去,便已經成了兩個牢頭要他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開始三天裡,痛的賈蓉全然無法入睡,等到後來,已是困極了,竟漸漸連肉體上的痛苦都能稍稍忘記過去,方才能夠稍微閉上眼睛,保持著怪異的姿勢略瞌睡些許,只是總也過不了半個時辰就會痛醒過來。

然而即便如此,那兩個牢頭也仍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每日裡來給他送飯送菜之際,除了翻來覆去問那幾句話,竟仍不肯將他解下來。

賈蓉目光有些呆滯的瞧著牢房縫隙間透進來的天光,嘴裡模糊不清的唸叨著幾句話,待在這裡的每一息,如今對他而言都是難言的折磨。

等耳邊傳來幾聲清脆的鐵索碰撞的“噹啷”聲,他便整個人都如同一下子活過來一般,用滿是血絲的眼神祈求的看著眼前的兩個牢頭,嘴裡如同背課文一般反覆唸叨著:

“是我買了毒酒,從民豐樓裡;是我買了毒酒,從民豐樓裡”

嘴唇開合間,口水淅淅瀝瀝的從嘴角漫出來,在下巴聚整合半透明的水滴,旋即滴落在被鼓鼓脹脹的腹部高高頂起的,繡著名貴刺繡的華貴外袍上,帶著一縷惡臭,薰染成一團烏黑的痕跡。

兩個牢頭相視一笑,面上綁著塊布遮掩著口鼻,甕聲甕氣的戲謔道:

“賈將軍今日瞧著,比昨日更添幾分神采了,請賈將軍開開尊口,咱們哥倆也好伺候賈將軍用些飯食,也免得賈將軍說咱們照顧不周到。”

賈蓉討好的朝兩人笑笑,有些畏懼的微微張大了嘴巴。

兩個便拎著飯食朝前走去,只是才邁出一步,又趕忙退回來,責怪道:

“賈將軍雖是貴人,只是也未免太不拘小節了些,如今竟又將屎尿拉住身上了。”

賈蓉被吊在這裡,手腳幾乎是動彈不得,又如何能解手方便,故而這十日裡,便溺便都只得落在褲子裡,日夜堆積,燒灼的腿間瘙癢難忍,卻又無計可施,味道早就令人作嘔。

賈蓉不敢爭辯,將身子竭力的往後縮了縮,拉的手指頭又一陣劇痛,強笑道:

“都是小人的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