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說得正是,那路老根一個老農民,哪裡就能看出個好壞來,還得是老爺您這樣見過大世面的人物,才能一眼瞧出個好歹。

若他那兒媳婦是個奸猾放蕩的,回頭豈不是還要害了他一家,老爺今兒過去瞧瞧,若有什麼不妥,老爺當場處置了,也是老爺的功德。”

譚縣令聽得連連點頭,只覺此言大有道理,招呼了兩個隨從,便往路家莊去。

等他走了,師爺才把腰直起來,整理整理衣裳,覺得有些悶熱,又把領子拉開些許,在縣衙裡邁著不倫不類的四方步,揹著手,緩緩走到後門。

門口正有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等在那裡,原本面上已有些不耐之色,見師爺走過來,趕忙又換上一副笑臉,盡力彎著腰,把頭低到師爺胸口,湊到師爺跟前。

師爺輕哼一聲,眼下斜向下瞄了這壯漢一眼,學著方才譚縣令罵他的樣子,也指著這壯漢的鼻子罵道:

“劉老虎,你請託的事縣令大人已經準了,這也是縣令大人看你平日裡勤勉,才給你這個機會,你可得好好做,抓點緊!敢誤了縣令大人的事!別說你那豬肉攤子不用開了,你自己洗乾淨脖子進牢裡待著去吧!”

那名叫劉老虎的壯漢點頭哈腰的應承下來,連連拍了幾句馬屁,又在懷裡摸了半天,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銀票遞過去,師爺接過來,當著他的面就數了數。

眼見數目和說好的一致,方才把銀票理直了收進懷裡,語氣也柔和了些:

“我方才與你說的話,你可得記著了,事情要好好辦,主簿大人那邊可也有人盯著這位置吶,你若辦得差了,回頭就還得換人,這是那些秋稅還沒交齊的人家的住處,行了,去辦事去吧。”

打發了劉老虎,師爺方才也一路小跑著追趕譚縣令而去,指望著今晚也能混點甜頭。

劉老虎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師爺,臉上神情便是一斂,破口大罵道:

“狗日的王扒皮,他奶奶的,一個收稅的班頭就敢要老子五十兩銀子!撐不死你!”

氣哼哼的罵了幾句,眼珠子轉轉,就去尋了幾個整日與自己一道喝酒賭博的青皮,那幾個青皮得知自己的帶頭大哥成了衙門的班頭,無不歡喜。

幾人先飲了一頓酒,醉醺醺的劉老虎隨手在師爺丟給他的冊子上指了指,挑中一個離城不遠的人家,幾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歪歪扭扭得出城而去。

盛夏的尾巴掃過這片乾枯焦黃得土地,攪動著乾燥苦澀的灰塵,將這片位於黃河北岸的天地,映照得一片昏沉

:()紅樓:從難民開始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