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稱靈,有靈成龍,而龍自生靈。如今可以撕咬天神的真龍天子,正皺著眉,瞧著桌案上堆積成小山的奏摺。

嬴畟執著硃筆,耐著性子一行一行的把各個瑣事鎖在腦子裡,然後再用鮮紅的硃砂批奏。縱使已經做了第四年皇帝,批閱奏摺這事,還是鬧的他發愁。

真龍善戰,鱗片更硬,握筆瞧著一行行的繁雜事,實在是磨他的性子。

硃筆遊走著,他筆鋒殺伐氣很足,寫出的硃批帶著一股子怨念。而皇帝瞧著這一道一道的鮮紅色,眼中忽然恍惚著,想起了前些日子開在身上的梅花。

嬴畟有些失神的捂住了胸口,硃筆蘸的硃砂有些多了,隨著那人的停頓滴了一滴在紙張上迸開。嬴畟被這一滴砸出來的聲音喚的回神,隨後他低頭,看著紙面上好像花兒一樣的墨滴。

片刻遲疑之後,帶著金線珍貴無比的硃筆就這麼被皇帝扔到了一邊。嬴畟從桌案前站了起來,隨後邁開了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嬴畟一步跨了出來,早春的微風還是很涼,可是日光溫和,照在身上是暖的。

院落之中已經有嫩芽冒出來了,眼瞧上去一片生機,帶著些新芽特有的青草味,讓人不自覺的想深吸幾口。

而庭院中央,有凜凜劍鋒的嗡鳴聲。

那人一襲黑衣輕巧,手中漆黑長劍不斷舞著,鮮紅的劍穗隨著她動作舞動著,劍鋒的一抹紅霞顫動出光。她腳步輕盈,行劍順暢,叫人看了之後只覺得連鬱結的氣兒都能一口撥出去。

這次是他沒見過的劍舞,仍然是道家舞卷——《太鳴》

舞劍的人沒理推門而出顯得焦急的他,她腳步不停劍法不斷,只來回雲翻飛舞著,接著把這一卷做完。而皇帝也亦如那日宮牆一般又看了進去,瞧著蕭皖緩緩做到最後一勢鳴劍。

他看著蕭皖收勢,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而後對她開口。一邊說著,一邊往蕭皖身邊走去。

“你倒是清閒。”

聲音帶著幾分幽怨,皇帝頭上好像打了一道小小的雷閃,飄到了她身邊。

“怎麼了?”蕭皖收了劍,把劍身背在手臂之後。她看著皇帝一副像是丟了銀子的憋屈樣子,忍不住的勾唇。

“你還笑!”皇帝有點氣急敗壞,他來到蕭皖身邊,扯著她的腰封把人往前拽了一步。

“皇帝是天子,天子為天下百姓操勞,不是應該的?”蕭皖與她胸膛相依,把右手抬了一點,讓劍身遠離他一些。

“那身為皇后,體恤聖上為皇帝分憂不也是應該的?”嬴畟理不直氣也壯,做皇帝這三年別的沒把他磨出來,硬氣和蠻不講理都是磨練了不少。

皇帝說的就是理,誰敢不認?

蕭皖聽著他這副歪理,終於是沒忍住,嘴角顫抖著,瞧上去有些怪異的表情。

“那皇上想本宮怎麼體恤你啊。”她耐著性子接著問著。

“蕭皖,你已經好幾日沒好好體恤朕了。”皇帝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他湊近了幾分,聲音曖昧著呢喃。

蕭皖感覺到在耳邊炙熱的呼吸聲,有些發癢,倒是沒躲開。她不畏懼的直接轉過了頭,兩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唇只有一點距離,幾乎就要捱上。

“誰讓皇上不好好吃藥?都找到了解藥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的怕苦不好好服下。”蕭皖語氣輕揚地說著,她帶著溫涼的鼻息打在他唇上,皇帝眼神頓時灼熱幾分。

皇帝眼神深了深,他頂了頂她的鼻尖,眸子眯了起來。

“你是故意讓霜卉把藥弄成苦得難以下嚥的樣子吧。”他語氣涼涼的,帶著點沙沙的啞聲,好像知道真相之後的恍然大悟。

“本宮可沒有皇上這麼幼稚,一把年歲了,還長不大。”她說著,把鼻尖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