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堂堂聖女,西狛最凌厲巫術最登峰造極之人才配登上的至高位子,這麼一個人,為何會如此被東親王說服,甚至是矇騙?

不談她多能洞悉人心,可就憑東親王的那一點說辭,如何能讓聖女就這般妥協,傳他秘法?

西狛和南疆關係一直都不算親切,甚至,因為種種淵源,某些方面來看,其實西狛,想奪南疆疆土,更甚於拿大周土地。南疆對於西狛來說更像是宿命的對敵,放不下也解不開。

兩國關係僵硬,若無利益定然沒法合作。而聖女又定然能識的破東親王背後倚靠的是南疆,不可能西狛。神巫聖巫雖說同宗一脈,但是二者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定然瞞不過聖巫術的集大成者。無論他怎麼說出花來,神巫是抹滅不去,而聖巫是學習不來的。

所以,如今這般局面,聖女就這麼把巫術法門,甚至連帶著國家辛秘都通通拱手奉上給對立的南疆人。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情形。

拋開是聖女心如死灰,肝腸寸斷的時候判斷出現了差錯,囫圇就將秘術親手奉上之外。便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西狛聖女,根本就不在乎東親王究竟是誰,甚至不在乎他是不是神巫,是不是南疆。她到了大周,被西狛捨棄,就算是哪一派的人到了,她都會雙手奉上所有西狛的秘密。

只不過恰巧,這個人是東親王罷了。

只要有人能給大周找麻煩,她都樂意傾盡全力幫助那人,哪怕,那個人要用她的母國做底,託著宿敵之國往前蹣跚,她都不在乎。

只要,能幫著她,或多或少的瓦解些大周就好。

“昭儀娘娘能幫東親王,想來就根本無所謂是南疆獲利還是西狛獲利,只怕,當時是真心死了。”蕭皖把事情捋清了過後,瞧著身邊那人有些不對的神情,輕聲開口說著。

“不算心死,只怕她當時正在緩緩失去生機呢。”嬴畟聲音還算穩當,他感受得出蕭皖透露出的擔憂和些許安慰。

嬴畟朝著蕭皖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了些,眸子當中瞧不見太多烏雲。

“你且放心,現如今,不會似從前那般失神了。”他說著,用手輕輕撥弄了下面具上的玉墜子,“我只當她是一位故人。”

“過往那般執著,大概是心中缺了那一份獨特的珍視。如今不同,我已是明珠般於她人心中了,自然放得下,也看得開。”

嬴畟說的帶著點羞怯,卻故作出鎮定似的,同他過往總是趴在她耳邊說情話兒時候不要臉的樣子不同。

皇帝變成這麼一副嬌嬌怯怯的臉紅模樣,當真是讓人心癢難耐的。

蕭皖多瞧了他好幾眼,只可惜著他如今戴著面具,瞧不出風情有些遺憾。她輕笑出聲,拿著劍鞘,敲打了下他腰邊的長劍。

“我知你與昭儀娘娘並不親切,可相處十餘年,竟半點也窺視不到巫術的皮毛嗎?”

“母親她”嬴畟輕聲說著,腦海之中回憶起他年少時候總是瞧著的那一張臉。

西狛聖女美豔,有紋面,是像嬴畟一般的藍色眼珠,可更深邃,像大海一樣。連瞳孔都要比旁人尖銳許多,像是獸的眼睛,瞧上去迷人又危險。

她臉上除了厭惡便是麻木,瞧著他的時候,多時是冷漠,有時帶著恨,有時帶著殺意,因為他是她在皇帝監視之下硬生下來的孩子。

流淌著聖女血脈的孩子大周必須要一個,但是隻要這個孩子的生命,並不要這個孩子活著。先帝從不關心他,也從不過問其他皇子欺凌他這個不受寵的小兒子。而到了聖女這邊,他更感受不到半點憐愛。

她好像從來不在意任何事物,哪怕是她的骨肉血脈,她也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嫌惡。

年少時嬴畟不懂,只覺得母親是病了,因為宮裡都說姝昭儀有西狛帶來的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