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細雨綿綿,皇城之中亦如往日安謐。嬴畟坐在案前執著硃筆翻著一本又一本的奏摺,如今世家一事被他抓住了根本,其餘的零碎小人就一個一個肅清就成了。

姚家罪證被公開出去,連帶著這些年收集的世家各族的罪名一齊,昭獄之中多了一大批囚犯,頗有幾分人滿為患的意思。

嬴畟一邊批奏一邊思考著補缺多出來的官職的人選,把能想到的賢良的好官都記在腦海中核算著。

思緒一陣,感覺有幾分頭疼,嬴畟放下了硃筆伸出手去揉揉眉心。風寒未愈此時這般動腦負擔有些大,腦子轉動的不靈光,像被凍住了一般。

閉目養神休息片刻,忽然有風吹過來。窗子被吹的輕輕響了兩聲,嬴畟睜開眼看向了窗沿。也許是宮人粗心,這窗子忘記上鎖,此時風一吹就響動著。

嬴畟攏了外袍從座上起身,他邁步往窗邊走去打算去把被吹開的窗子關上。他靠近了窗沿才碰上窗門,忽然感受到幾分不尋常的意味。

水藍色的眼微微睜大了一些,他猛地伸手把窗子推開了,寒風灌進來,而他也往窗外看去。

有人靠在窗邊,風打在她身上在吹向嬴畟帶著血腥氣。她在屋簷下躲雨,雙手環胸的看著宮牆,見身邊的窗開了,才側目回頭。

二人對視起來,互相之間能在眼珠上瞧見對方的倒影。氣氛一時間靜謐下來,白日撕咬那一次過後,如今夜濃心不靜,這般對視,只道是不尋常。

蕭皖看著那人愣住的樣子,帶著結痂的唇勾了起來,往窗沿前走了兩步,站到了他面前。

“怎麼,不想見到我?”她問他。

嬴畟見她靠近,風一吹,雙鬢的發吹向窗內。看她一撩額髮,忽然感覺有些哀傷。他沒見過這樣的蕭皖,她放下了刀,手裡剩下的只有纏綿的發。

“沒有,只是有些意外你會來。”嬴畟伸出手,隔著窗沿用指尖去把她的髮絲理順。

“還在高熱嗎?”

“已經退下了。”他搖搖頭。

“可記得白日之事?”蕭皖看著他那隻手,湊近了能聞得見苦澀的藥味混著皇帝常用的龍涎香。她伸手,把要撫摸她臉頰的手輕輕推開了。

“嗯。”嬴畟低低應了一聲,不再去碰她的臉,而是把她垂在半空的手握在手中了。

好冰。

“很燙嗎?”他問著,手上沒怎麼用力,蕭皖隨時可以抽走。

“還能承受。”蕭皖又靠近了兩步,她帶著嬴畟的手放在窗沿上,而自己把手拄在皇帝當作肉墊的手上。

她上半身探入了窗子中,清冷的鼻息噴薄在嬴畟面前,風吹著,有髮絲掃在他面龐。

抓心。

“那麼,皇上的答案呢?”帶著血腥氣的手探了過來,她輕撫了下皇帝的耳廓,順著耳側撫到喉嚨,最後用指節劃在胸膛上。

嬴畟有些受不住,把她的手抓住了,不讓她再亂動。

“我以為白日時候,你能懂我。”他說著,不怎麼用力的捏著蕭皖的手。

“報復是報復,我如何會隨意去吻其他女子?”

嬴畟神色認真,水藍色的眼緊緊盯著琉璃珠,藍色的海洶湧翻騰著,要順著視線流進琉璃之中,帶著她一起沉浮。

他拽著她的手一個用力,把人徹底扯到自己面前。他伸出手,隔著窗沿把人抱在了懷裡。

他輕輕合上眸子,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烙下了一吻。

只片刻,就分開了。

可就這麼片刻,蕭皖卻是真真的愣住了。

“閉眼。”他聲音低沉的,呢喃似的想叫醒愣住的人。可那人不理他,就那麼宕機了似的停留在原地。

嬴畟忍不住的勾唇笑笑,隨後,吻輕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