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狹窄得連站腳的地方都少,破舊的傢俱擠滿了空間,灰塵與血腥氣混雜在一起瀰漫著。

幼小的玄霜根本無處可藏,很快就被那些闖入的人拖了出來。

她的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綁住,瘦弱的身體幾乎被提離了地面。

領頭的人將還未散去溫度的槍口直直懟在她稚嫩的臉蛋上,那滾燙的觸感讓她不禁顫抖起來。

“呦,兩個下等人居然能生出這麼好看的丫頭!”

領頭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語氣裡滿是譏諷與輕蔑,

“走!把她帶去見總領,這回我們算是立了個大功!”

他說完便哈哈大笑,粗獷的笑聲在屋內迴盪,周圍的手下也跟著放肆地笑了起來。

他們看著玄霜的眼神彷彿在看一件珍貴的戰利品,卻毫無一絲憐憫。

這些人行事肆無忌憚,隨意地開槍,任何擋在他們面前的村民都成了他們的獵物。

路過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皆倒在血泊之中。

玄霜被拖著經過村口時,看見那位常常塞給她玉米餅的大伯,他的身體蜷縮在地上,臉上還帶著些許驚恐未散的神色。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村莊,幾乎每一處都浸染著鮮血,那些曾經一起努力在外界生存下來的村民們,現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那雙年幼的眼睛裡,逐漸被麻木所佔據,淚水乾涸,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大!我們才抓到這麼一個有共鳴的小鬼,萬一另外幾個隊伍抓得比我們多,到時候不是立功的機會又沒了?”

隊伍裡有人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瞎扯什麼東西!”

領頭的神色一冷,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奇怪的羅盤。

那東西外殼竟被一層粘膩的血肉包裹著,中央的指標是由一截牙齒製成,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

他晃了晃羅盤,血肉似乎在輕微蠕動著,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羅盤的指標緩緩轉動,最終指向了一個新的方向。

領頭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瞧見沒有,這異靈羅盤能找到契約者和有潛力的人才,跟著它指的方向,抓到的共鳴小鬼絕對比那幾個廢物多。”

他收起羅盤,冷哼一聲,

“要不是這村裡的蠢貨跑去城區要退燒藥,我們根本不可能找到這裡。”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每一個字都彷彿化作一根針,狠狠扎進玄霜的心中。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麻木的眼神中終於泛起了一絲波瀾。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上她的眼眶,順著乾裂的小臉滑落。

她低垂著頭,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終於明白,父親為了治她的病,高燒不退的那幾天,他不顧危險去了城區買藥。

而正是這個藥,暴露了整個村子的存在,招來了這群惡魔。

玄霜的喉嚨像被堵住一般,淚水滑落的同時,她的心中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憤怒與痛苦。

這種無力的情緒宛如烈火,在她胸腔裡燃燒,卻無法找到任何發洩的出口。

她只能看著那些她熟悉的面孔,曾經對她笑著的、關心她的人,如今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成為這荒涼黃沙中的犧牲品。

此刻的她,才真正意識到,父母口中那吃人的城區和危險的外界究竟是多麼的冷酷無情。

在這無邊的黃沙之中,狂風帶著刺骨的沙粒呼嘯而過,似乎想掩蓋所有的罪惡。

那幫人行走了片刻,領頭人手中的異靈羅盤突然開始急速旋轉,血肉包裹的外殼隱隱發出一陣低沉的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