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圍人的連連豔羨和長孫娘子微微得意地朝四周拱手來看,這是誰的對句不言而喻。

“爹的,老孃剛剛還感覺自己寫的逆風如解意,順坡若打滾挺通順的呢!早知道長孫娘子來了,俺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先前那個號稱要花百兩白銀拿下鈴蘭的富商娘子氣得猛拍大腿,直呼這不公平,第一個就唸長孫娘子的,別人還怎麼活?

就在已經有人提前恭喜長孫娘子之時,只聽臺上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和方才和歌時的豪放不同,顯得十分清冷:

“逆風對明月,而知心人亦可解意,固然是好對。”

“但很抱歉,這並不是我心中想要的答案。”

正是鈴蘭的聲音。

長孫鳶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但是文人的驕傲讓她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強笑道:

“不知今日是哪位才華橫溢的姐姐能夠得到鈴蘭公子的垂青,小妹願聞其詳。”

說罷,長孫娘子將月白色長袍一挽,在座位上坐下,準備聽侍女繼續往下念。

侍女顯然對眼下的情況有幾分手足無措了,有些磕巴地繼續唸了下去,可是一連唸了一串,也再沒有比長孫娘子所寫詩句更加出彩的了。

“小郎君,你是不是瞎點評的啊,我看也不會有比長孫娘子寫的更好的了!”

“對啊,等會要是沒有更好的,你這……”

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此時的鈴蘭儼然被眾人架在了火上烤,作為清倌人,知書達理,和客人探討詩詞歌賦,是一項基本技能。

如果在出道的首秀上,讓大家懷疑你的文學素養,那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必然是悽悽慘慘慼戚。

終於,侍女的手翻到了最後一張紅紙。

“……願,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本來閉目養神的公孫娘鳶猛地一睜眼,坐直了身子。

細細品來,竟是把鈴蘭小郎比作了狂風中嬌弱的花朵,惟願逆風若能知我心意,莫要輕易摧殘這惹人憐惜的花兒,既體現了筆者的惜花之情,又隱喻了鈴蘭公子的藝名,實在精妙!

本來在帷幕後一言不發的鈴蘭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幾步,彷彿想掀開簾子看看是誰,想了想,又強行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只是那清冷的聲音不禁染上了激動之色:

\"這句,就是我想要的答案!請問是哪位娘子所作,可願入室一敘?\"

全場一片寂靜,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就連那長孫娘子也在不住張望著。

祝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