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但是又搖搖頭,不是,不是這裡。

再早一點,在自己剛剛發現自己竟然對自己養大的小孩兒動了心的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好像想起來了,自己果然是老了,竟然連這都忘了,姜靡初舉起手,看著自己已經蒼老、面板變得不再緊實光滑的手,凝視著無名指上那一個戒指。

那個戒指很奇特,上面鑲嵌的不是鑽石珠寶,而是一顆光潔的牙齒,曾有人問過姜靡初這是什麼,她只是笑笑不說話。

那是小深的初智齒。

那天晚上,她因為初智齒的生長痛,疼得睡不著,晚上打電話叫我趕緊去看看,我茫茫然地趕到,只見她依戀地衝上來,用手掰開自己的嘴,讓我檢查一下她疼痛的智齒。

那是小少年的第一顆智齒,十六歲的她不知曉這份痛,但是二十四歲的我深知這不過是一場總會終結的陣痛,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將手指伸進她的口腔,探尋著那顆作亂的智齒。

她是那麼信任著我,含淚的雙眼裡充滿了孺慕和依戀,連在自己口腔裡的異物都懷著那樣全心全意的信任,努力適應著,自己能觸控到那溫熱的唇,還有微涼的齒,那柔軟的舌……我真該死。

在她那麼疼痛的時刻,我竟心動到惶然。

於是心動一發不可收拾,生生壓抑了那麼多年。

每過一年給她送花,都感覺自己又老了一分,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呢,在這孤獨的人間踽踽獨行,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乾脆放棄吧,但是小深的那句話一直盤旋在她的心裡。

“……我要讓你孤獨的活著,終生都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聽了你的話,一直一直後悔著,不該用別有用心來接近你,不該欺騙你、利用你,所以能不能,能不能原諒我一分呢……

……

小田刑警經過偶像的點撥,忙碌了一晚,終於找到了關鍵證據,成功把罪犯逮捕,此刻大清早的回到局子裡,匆匆洗了把臉,準備回家補個覺。

中年刑警——常老師也忙活了一晚,在小田身邊也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家老公孩子熱炕頭,突然,她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喂?誰啊?”常刑警漫不經心地問道,卻在聽到回應後睜大了雙眼,“什麼?真的嗎!?可我們昨天才見過姜前輩啊!”

小田聞言也急匆匆地把臉一擦,趕忙問:“怎麼了?姜神探怎麼了?”

常刑警艱難道:“……她昨晚,在睡夢中離世了,據說沒有痛苦,很平靜。”

今天的警局氣氛很肅穆,所有人都曾或多或少受到過姜靡初的恩惠和指點,她們都會記得,曾經有一個探案如神的刑警,保護了S市數十年的安全。

只是沒有人知曉,她離去的時候,在睡夢中似乎看見了一個小小的人兒,向她伸出手,全心全意地信賴著她。

於是,越過無邊無際的綠色山丘,姜靡初向著那個小小的人伸出手,像以前每一次接她放學,緊緊地握住了小深的手,一如她十六歲那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