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日光之下皆覆轍,月光之下皆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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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炎夏日的鐵騎城中,熱辣滾燙的風如同一群脫韁的野馬奔騰而過,帶來令人窒息的熱浪。城中鐵匠鋪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敲打聲,彷彿是大地跳動的脈搏,每一次敲擊都像是重錘砸在了獸人們的心坎上,讓那本就不安分的燥熱之氣在空氣中愈發瀰漫開來。

“滾滾滾!哪來的小叫花子,別在這裡礙手礙腳地耽誤老子做生意!”一聲怒喝驟然響起。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狼獸人,正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那個睡在他門口的幼崽。

銘安穿著一身破舊不堪的衣服,補丁層層疊疊,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那瘦小的身軀在大漢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剛才還迷迷糊糊睡著覺的銘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猛地踹醒。銘安不敢再多做停留,連忙手腳並用地爬起身來,匆匆忙忙地收拾起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行裝,然後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年僅四歲的銘安就這樣孤獨地流浪在鐵騎城的街頭巷尾,舉目無親,漂泊無依。爹爹和父親相繼早逝,留下年幼的他獨自面對這世間的風雨。如今,又趕上百年難遇的天光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村民們自顧不暇,誰也不願意再接納這個小小的負擔。於是,銘安成了村裡多餘的人。

就在銘安感到無助的時候,隔壁的叔叔給他指了一條出路:“孩子啊,去城裡吧,那裡有很多有錢的大戶人家,還有一些慈幼院,說不定會有人發發善心收留你的。就算沒人願意收養,至少在城裡也總能討到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啊。”銘安聽完叔叔的話,眼中亮了亮,對於走投無路的他來說,任何一絲生存的機會都是無比珍貴的。

匆匆的收拾好行李,經過兩天的奔波,銘安來到了鐵騎城的城門前。此時的他早已疲憊不堪,雙腳磨出了血泡,小臉也被太陽曬得黝黑髮亮。但他顧不上休息,趁著守城士兵不注意,機靈地鑽進了一輛馬車底下,成功躲過了守衛的盤查,進入了這座陌生無比的城市。

而就在今日,這已經是銘安連續第三天沒有進食任何東西了。長時間的飢餓使得他感到身體無比虛弱,腦袋昏沉得厲害,眼睛也開始模糊不清,彷彿眼前出現了一片片重疊在一起的影像。那餓得前胸緊緊貼著後背的感覺,讓他幾乎難以忍受,再加上剛才劇烈的奔跑,最終,再也支撐不住的銘安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此時,正值烈日當空,毒辣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照射在銘安那瘦弱的身軀之上,彷彿是這世間對他最後一絲微弱生命的挽留。只是此刻的銘安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根本無法感受到這份所謂的“挽留”。陸陸續續的腳步聲從銘安身邊經過,大家都沒有停留。

“院長叔叔,那邊有一隻小幼獸,看起來情況很不好,好像快要不行了!”從遠處模模糊糊地傳來一陣沉悶的呼喊聲,其中還夾雜著明顯的焦慮和擔憂。

隨著這陣聲音逐漸靠近,一些凌亂且沉重的腳步聲也在銘安的耳邊不停地迴響、盤旋。沒過多久,這些腳步聲便停在了銘安倒下的地方。

其中一個身影上前檢視,將銘安輕輕的抱了起來。隨後,那獸人輕輕地拍打著銘安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輕聲呼喚道:“孩子,孩子?你能不能聽見我的話呀?”語氣中充滿了關切與急切。

聽著對方關切的話語,銘安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此時,他發現自己正靜靜地躺在一位身材魁梧的壯年虎獸人的懷中。這位虎獸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威嚴和力量感。而在不遠處,還站立著一隻小小的身影。當銘安定睛望去時,才看清那原來是一隻可愛的小牛獸人。只見它那稚嫩的臉龐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焦急之色,一雙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