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怔的筷子拿起又放下,實在下不去手,他抬眼看向江穎,江穎神色平靜,彷彿這桌上的殘羹冷炙本就是尋常。

謝怔神色猶豫間,江穎見兒子不動,奇怪的看了謝怔一眼。

一邊又夾了一筷子,奇怪的問道:“兒子,怎麼不吃?”

謝怔神色更猶豫了,斟酌著開口道:“這能吃?都是隔夜菜了吧。”

誰知江穎聞言,更奇怪了。

“咱娘倆這十多年來不都吃的這個?侯府又不可能給咱娘倆弄點好的。”

江穎笑著搖了搖頭,語氣輕快,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謝怔看著江穎的笑容,心中卻突然五味雜陳。

難得有人在被磋磨了十多年後還保持如此樂觀的心態,也難怪原主哪怕死亡,心中最惦念的仍是這個娘。

“吃啊,愣著幹什麼?過了這個點,可就沒熱飯吃了。”

江穎一邊說著,一邊往謝怔碗裡夾菜,動作熟稔又自然,絲毫沒察覺到謝怔內心的波瀾。

謝怔望著碗裡那筷子隔夜菜,深吸一口氣,還是強忍著不適吃了下去。

他心裡清楚,這不僅是為了融入角色,更是對江穎無聲的尊重。

嚥下飯菜後,他抬頭看向江穎,擠出一絲笑容:“娘,我吃好了,今天想出去走走,在府裡悶久了。”

江穎聞言,擔憂的看了謝怔一眼,“兒子,你的身體……”

江穎欲言又止,目光在謝怔臉上來回打量,滿是擔憂。

“要不娘陪你一起?萬一你又像上次那樣犯病,身邊沒個人照應可不行。”

“不用,娘,這次醒來我感覺自己已然大好了。”

謝怔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語氣輕快,“您在家安心歇著,我出去活動下筋骨,保證天黑前就回來。”

“真沒事啊?”

江穎還是有些擔心,兒子從小身體不好,雖說這次醒來看著精神不錯,但她這顆懸著的心怎麼也放不下。

“沒事。”

謝怔理了理衣襬,站起身,給了江穎一個安撫的微笑,“娘,您就放寬心,我心裡有數。”

謝怔這麼一說,江穎倒真放下心來,兒子從小就聰明懂事,雖說身子骨弱,但做事向來有分寸。

江穎用袖口擦了擦嘴,點頭應道:“行,出去透透氣也好,不過別跑太遠,早些回來,省得讓人惦記。”

謝怔在小廝鹽粒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小院。

江穎朝他揮揮手,目送謝怔離開小院,自己也轉身回屋了,出門她是不敢想的,不能連累兒子。

鹽粒是個機靈的,覺察到少爺今日似乎有心事,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不敢多問。

平時鹽粒也不是這般小心的人,但今日的少爺莫名讓他很有壓迫感。

出了小院,謝怔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鹽粒鬆開攙扶的手。

“鹽粒,你不用這般拘謹,我如今已大好了,能自己走。”

鹽粒趕忙應道:“是,少爺,要是您累了,就跟我小的說,小的背您。”

謝怔擺擺手,自己一步一步慢慢走著,目光在侯府的各處角落遊移,看似在漫步,實則在找老婆。

他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鹽粒:“鹽粒,你在府裡待得久,有沒有見過一個模樣極為漂亮,美得雌雄莫辨的人?”

鹽粒先是一愣,隨後撓撓頭,思索片刻後眼睛一亮:

“少爺,您這麼一說,小的倒是想起前幾日在後花園瞧見一個‘丫鬟’,生得那叫一個標緻,起初小的還以為是哪家小姐呢。”

“後來聽人說,那是新來的,被安排到了繡房幫忙。不過小的也是遠遠瞧了一眼,沒敢多看。”

“丫鬟?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