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崖上掉下時,銀環雖然內力被吸走,右臂也被扯掉,可是她心裡有說不出的平靜。

她無數次幻想過每一次和小舞見面的情景,每次都因為感受到錐心刺骨的疼痛而終結。

她明明生來就感受不到痛苦!

在寫下阿柳墓碑上的血字時,她把手指咬得見骨。不痛。

摔下馬車,手骨折斷,甚至連手鐲都卡進骨頭裡的時候。不痛。

和瘋老人對打,意外被雷劈得在鬼門關前徘徊。不痛。

明明無論受什麼傷,都不會痛,可是因為小舞,她幻想出了痛苦的模樣。

比流血更傷,比斷骨還痛。

她也會恐懼,也會害怕。所以她總是想著,要找到小舞,殺了小舞。

因為她知道,只要小舞知道她還活著,一定會來殺她。

她用了很長的時間做心理準備,可是每次見到人,卻下不去手。

是恐懼嗎?還是因為別的?她說不清楚。

甚至於她接受了這個結果。

她奔向小舞,只是為了讓自己被小舞殺掉,好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痛苦的糾結。

銀環閉著眼睛,張開一臂,感受自己的身體在自然墜落,她能感覺到尖銳的石頭劃破她的肌膚,她能聽到樹枝穿透自己身體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一聲又一聲。

她清楚地感知著,等待死亡的降臨。然而她期待的,並未如期而至。

她跌落在一隻粗壯的枝丫上,被輕輕彈了一下,她下意識抓住峭壁上的鉤藤。

鉤藤順勢蕩了一下,斷裂開來,她背部撞擊峭壁,之後又垂直落下,好像砸在了什麼東西上。

落地時,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用了損害最低的姿勢,以致於她雖然有些意識恍惚,休息一下,又變得清醒。

她看見自己屁股下坐著一些破損的木板。從腳邊的其他殘骸,她判斷這裡是一間簡陋的木屋,且不幸被她砸塌了。

一個少年突然從天而降,落在她身後。

“你誰啊你,把我的屋子砸塌了知道嗎?我的屋子在這麼裡邊的位置,也真虧你能砸中,尋死也要拉別人下水,什麼毛病!”

銀環聽到,就從地上站起身,給他道歉,“對不起,我身上的銀子都賠給你,我再幫你修屋子好嗎?”

“你你你你……你居然還站得起來?”

少年正是甄塵,他只看銀環一眼,立刻便知道她的傷勢情況。

我的天!怎麼有人傷成這樣,還能站得起來的?右手整個沒有了,其他三肢墜落的時候也受傷不輕。軀幹穿透傷也有六處。

這也太——厲害了!承受力這麼強,抓來試藥簡直不要太合適!

“算了算了,你都這副德行,還說給我修屋子,別修著修著就死了。”甄塵故作嫌棄地說,而後又話鋒一轉。

“這樣吧,我會點醫術,我幫你治好點,你之後給我試藥,我就不要賠償了,怎麼樣?”

銀環拱手行禮,“謝謝您,我是銀環,請教您的名號。”

甄塵聽她應了,就毫無防備心地說:“我是甄塵,神醫谷的,論輩分年紀,都是你爺爺輩的,你叫我前輩就好,知道嗎?”

銀環受傷很重,腦袋渾渾噩噩,卻還記得聽雪的話。她也記得,甄塵是盜走聽雪本體冰稜花的重點嫌疑人。

“前輩,您有沒有去過冰封山脈的至高山,摘走冰稜花?”

甄塵當即變了臉色,“這與你何干?”

“聽雪,也就是冰雪神,她是冰稜花的主人,她說要把能量收回。如果是你做的話,那請你和另一位起死回生的人和我一起,到冰封山脈,把能量還給她。”

銀環眨眨眼睛,讓自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