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也不知是心虛,還是無懼。

王川輕輕一笑,顯然是心中有譜,繞著那將領一邊走,一邊看向大帳內其他人,聲音鏗鏘有力。

“杜松,都指揮僉事,任遊擊將軍,四十一歲,家中有二子一女,一妻兩妾,平時喜好賭博。”

“因還不上債務,時常剋扣軍餉,甚至吃空餉,其位置多受祖上餘蔭,又透過多方打點,花了不少錢財,謀了個都指揮僉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拍了拍滿臉震驚的杜松,臉上和顏悅色,輕聲問道:

“杜將軍,是不是啊?”

狂傲憤然的杜松,臉色肉眼可見的出現慌亂,不知所措的他,雙目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年輕人。

他似乎低估了這位年輕的巡撫。

大帳內其他將領,後背都是下意識一緊,王川的殺人不見血,竟有種如芒在背,頭懸利劍的感覺。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杜松完了,今日只怕是必死無疑。

見殺雞儆猴的效果達到,王川直接退回主位坐下,目光如刀地盯著杜松,沉聲道:

“杜松,你戰場抗命,導致山字營全軍覆滅,狼牙營投敵,加之以往種種,實在是罪行累累,正所謂,軍法無情。”

王川目光一凝,眼底殺意湧動,喊道:

“來人!”

大帳外立刻走進兩名胯刀而行的甲士。

“將此人拖出去砍了。”

那兩名甲士立刻拱手領命:

“是,大人!”

當即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杜松臂膀。

這時杜松才回過神來,見被兩名甲士死死抓住,心中頓時大駭,奮力掙扎,試圖掙脫甲士束縛。

眼睛一片血紅,猶如野獸般朝王川低吼:

“王川,老子艹尼瑪,你憑什麼殺老子,你有什麼資格殺老子。”

“老子可是從刀槍裡滾出來,要殺也輪不到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

杜松左右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罵道:

“放開,你們這些狗東西!”

那兩名甲士相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望向王川。

王川皺了皺眉,他倒想看看杜松要玩什麼名堂,隨即對著兩名甲士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掙脫束縛的杜松,瞥了一眼王川,並未再次破口大罵,而是自顧自取下頭盔,接著解下甲冑,露出內衫。

他目視一圈眾人,最後目光停留在王川身上,嘴角翹起一絲嘲諷,右手抓住衣領,猛地撕拉去內衫,赤膊上身站在那裡,一道道猙獰的刀疤,使大帳內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王川更是下意識攥緊椅子扶手。

便見杜松輕哼一聲:

“說老子吃空餉,巴結上官,哼,老子在邊關和韃子玩命的時候,你特麼怕是還沒出生。”

“不是要命嘛,老子這條命在邊關死了好幾回了,不需要你動手,老子親自來。”

說罷,他一個健步向左,拔出那人佩刀,毫不猶豫地自刎而死,鮮血順著刀身,滋了大帳內一地。

這突發情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王川暗道大事不好。

杜松自刎而死,無異於將他架在大火上炙烤,名正言順的殺杜松,所有人都不會說什麼,甚至都能理解。

但杜松玩這麼一出。

現場就不好控制了,簡直是應了那句俗話,殺雞不成,反蝕把米。

果然大帳內的眾將領,看王川的眼神出現了微妙變化,甚至有將領下意識摸向了腰間佩刀,摩擦著刀柄。

王川眯了眯眼睛,眾人下意識的動作,他盡收眼底,也知道事情大條了,當務之急是將矛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