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後堂,便見趙雲禮身穿便服坐在書案前,王川眉頭頓時挑了挑。

按《大乾會典》,官服不能參拜便服,王川和梅煥之只好站在屋子中間。

“看了一夜的案卷,也來不及換官服,二位就不要拘禮了,請坐!”

趙雲禮慢慢合上案卷,緩緩站了起來。

然而,他剛站起身向王川望去,就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接著看向一旁的隨從,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等那隨從說話,王川便搶先起身,含笑說道:

“回趙中丞,這王二被下官招到知府衙門去當差了,畢竟在巡撫衙門當差多年,經驗方面比較豐富。”

這明顯上眼藥的話,趙雲禮也只是抖了抖衣袍,面上依舊從容淡定,彷彿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只見他含笑擺了擺手,說道:

“既然王知府都這般說了,也是他的造化。”

聽到這話,王川心中呵呵一笑,昨日擺他一道,今日還能氣定神閒見他,也沒誰了,他也沒蠢到當面質問趙雲禮。

畢竟他名義上還是趙雲禮的下級。

王川便衝王二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這時梅煥之遞了個眼神過來,王川明顯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

在官場,禮節就是內容。

趙雲禮不穿官服不坐大堂,反而在後堂召見他們,顯然是刻意安排。

王川感覺到了算計,此刻卻無任何表露,直直地坐在那裡,靜等趙雲禮的話。

清晨的陽光灑在後堂地板上,卻沒有絲毫溫度,反而透露著幾絲涼意。

這時候,趙雲禮繞過了桌案,看著頂戴袍服坐那的兩顆釘子,心中難免惆悵。

這王川是嚴閣老保舉,皇上首肯的人。

那梅煥之又是御史出身,加之王川這層關係,也是個棘手玩意。

昨日,他讓此二人去提審鄭青陽便是有意為之,想先試試看錦衣衛的態度。

見時機成熟,趙雲禮輕咳一聲,沉聲道:

“案子的事情,可能要麻煩二位了,你們也瞧見了,現在藩臺衙門、臬司衙門以及巡撫衙門的事務堆積如山,我也分身乏力。”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王川和梅煥之相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趙雲禮的打算。

於是同時起身拱手告退。

畢竟留在這裡也是徒增煩惱,與其繼續留下來和趙雲禮掰扯,還不如直接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出了巡撫衙門,王川回了知府衙門。

他要拖,將這事拖下去,一直拖到朝廷和皇上急了,他才站出來,即使擔責趙雲禮也是主責。

還有便是稅收的事情。

必須卡住,只要糧食還在自己手中拽著,那麼籌碼就還在,趙雲禮要玩么蛾子試試看,大不了一把火給燒了,逃去關外當土匪。

同時,王川也意識到要培養心腹手下。

如今,他麾下也不過李家兄弟、鐵牛、落鳳四子,沒了!

顯然是不夠的,他得培養一批死士,即使將來造反,這些人也要義無反顧跟著自己才行。

憑藉如今知府的身份想撈錢、找人輕而易舉。

想到這兒,王川眼睛眯了眯,他太將錢不當一回事了。

接下來的主要任務就是撈錢,撈那些地主豪強的錢。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許一安!

這個豫州棉布鉅商,要說有錢肯定沒人比他有錢,幾十年的經營,只怕肥得流油,少說幾百萬兩絕對有。

王川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這許一安就在平陽府城內,自己或許可以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