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訊號。

“陸師傅!”

女人的尖叫如同一把利刃,從頭頂傳來。我下意識地抬頭,只見林秘書竟倒吊在“地面”上,她平日裡精緻的職業套裝此刻沾滿泥漿,顯得狼狽不堪。她手裡緊緊攥著半本燒焦的賬本,那模樣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此刻的她滿臉是血,左眼窩裡還插著半塊羅盤碎片,看上去格外恐怖。

“他在每個開發區都埋了”林秘書剛說出幾個字,便突然捂住喉嚨,指甲縫裡鑽出金色絲線。那些絲線如同有生命般,在她皮下游走,迅速將她的聲帶絞成麻花。我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撲向她,然而,還未等我靠近,她竟猛地將自己的眼珠連同羅盤碎片一起摳出,血淋淋地拍進我掌心。

我低頭看向羅盤碎片,上面的磁針正瘋狂旋轉,彷彿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驅使,最終緩緩指向西南方。林秘書殘存的右眼,此時突然變成豎瞳,她用氣管漏風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嘶吼:“跑!去靜安寺!”話音剛落,她的整個身體如瓷器般瞬間碎裂,飛濺的骨片在地面上,竟詭異而精準地拼出北斗七星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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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蟾蜍的叫聲,此時突然變得密集如雨,彷彿是在宣洩著某種憤怒,又像是在催促著邪惡力量的降臨。我顧不上傷痛與恐懼,踩著不斷翻轉的地板,朝著出口拼命衝去。每邁出一步,都濺起大片粘稠的黑水,那黑水彷彿有生命般,試圖纏住我的雙腿。走廊裡的牆紙,此刻全部脫落,露出後面由金絲編織的巨型符咒,那些金絲正源源不斷地滲出血珠,在牆面上寫滿了我的生辰八字,彷彿要將我徹底籠罩在這邪惡的詛咒之中。

終於來到後門,卻發現那原本象徵著辟邪的桃木門檻,已然裂成兩半,裂口處湧出腥臭的河水,那味道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我來不及多想,奮力躍過門檻,就在那一瞬間,身後傳來重物落水的巨響——整座公館正在沉入突然出現的蘇州河支流。河面上,漂浮著張老闆的金錶和鱷魚皮鞋,彷彿在訴說著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

不知跑了多久,當晨光終於刺破烏雲,灑下第一縷曙光時,我精疲力竭地癱坐在靜安寺山門前的石獅旁。耳邊傳來僧侶們早課的誦經聲,然而,那聲音裡卻混著不協調的銅鈴聲,顯得格外怪異。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見掌心的羅盤碎片,不知何時已嵌入皮肉,而那磁針,竟是用人骨磨製而成,透著一股陰森的寒意。

“小施主,你的手”掃地的老和尚突然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他手中的竹掃帚停在半空,眼中滿是震驚。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潰爛的右手掌心,竟緩緩睜開一隻血紅的眼睛,瞳孔呈現出旋轉的銅錢形狀,彷彿在凝視著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

就在這時,山門內的香爐突然毫無預兆地炸裂,香灰如煙霧般沖天而起,在空中竟凝成張老闆的臉。那張臉露出猙獰的金牙,冷笑道:“你以為逃到佛門淨地就”話還未說完,大雄寶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鐘鳴,彷彿是佛祖的怒吼,瞬間震散了香灰。與此同時,我右手心的眼睛流下兩行血淚,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老和尚的僧袍無風自動,他枯瘦的手指輕輕按在我眉心。剎那間,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我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在這寒意中,我竟看見爺爺站在黃浦江底的一口青銅棺上,他手中的桃木劍,正貫穿某個穿長衫的男人。而那人腕上的金錶,正是張老闆從不離身的那塊,彷彿在揭示著這一切罪惡的根源。

“陸家的劫數啊”老和尚嘆息著,緩緩掰斷念珠,九顆舍利子如流星般滾落,掉落在我的傷口處。右手心的眼睛發出淒厲的慘叫,潰爛的皮肉開始大片脫落,露出底下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那些骨頭上佈滿細密的符文,正是五鬼運財的陣圖。

當最後一塊腐肉掉落後,我的右手竟變成了青銅質地。掌心那銅錢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