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甩袖而去,大步踏出順熙院,似帶著幾分未消的怒氣。

太夫人親手將孩子交予早已候在一旁、經驗頗豐的乳孃,而後轉首,對著維萱溫言軟語叮囑:“孩子既已平安落地,你且好生歇著。這一月,孩子由我與你婆母悉心照料,另有兩個穩妥乳孃輪流看顧,你只管安心調養身子,萬不可落下病根。待出了月子,你再親自撫育。”

維萱微微點頭,輕聲應道:“如此,便有勞祖母與母親費心了。”

老夫人夏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滿是慈愛:“你且安心歇息,這孩子,我定會視作眼珠般精心呵護,不容有半點閃失。你為本府立下大功,待出了月子,我與你祖母必有重賞,定不虧待於你。”

羅贏見維萱雙眼已然睏乏得幾近閉合,忙向母親與祖母躬身言道:“祖母,母親,您們先行回屋歇息吧,萱兒許是乏累極了,讓她好生睡上一覺,養養精神。”

言罷,又轉身在床邊坐下,輕輕為維萱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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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侍婢們躡足斂息,手中笤帚、抹布輕動,悄然清掃著這滿室狼藉,一舉一動皆透著謹慎,生怕驚擾了尚在休養的產婦。

太夫人唇角噙著一抹淺淡笑意,引領眾人離去。羅贏見維萱已然酣然睡熟,遂悄然起身,向著書房而去。此前他悉心遴選的幾個字,細細品來,終究覺著差了些許韻味,還需再潛心斟酌一番。

待字斟句酌擬定妥當,羅贏疾步趕往壽安堂,邁入廳中,只見祖母正端坐在那古樸厚重的太師椅上,身姿挺拔,面色紅潤,眼神中透著幾分歷經歲月沉澱後的精明。

羅贏快步到祖母近前,嘴角上揚,眉眼含笑,雙手恭敬地呈上兩個名字,呈與太夫人抉擇。其一為 “羅靜洹”,其二是 “羅宏熹”。

太夫人微微眯起雙眸,目光落於面前紙張之上的字,端詳須臾,伸出手,指向 “羅宏熹” 三字,緩聲道:“此名甚佳,頗具氣度不凡、光明磊落之意,我瞧著,極為合意。”

一旁的秦媽媽亦趨步上前,笑語盈盈道:“往後若還有人敢妄言咱們侯爺不學無術,老奴定當大耳刮子抽他。您瞧這名字起得,端的是好看又大氣,足見侯爺聰慧過人吶。只可惜侯爺無意科考,若侯爺肯下場一試,依老奴看,少不得也能高中探花郎哩。”

太夫人聽得這話,頓時喜笑顏開,連聲道:“你這張嘴,慣會哄我開心。贏兒確有幾分伶俐勁兒,可談及科舉一途,那委實有些勉強了,如那瞎子點燈 —— 白費蠟。不過,自陳家二小姐入了府門,贏兒倒似全然變了模樣,不再成日價外出遊蕩,反倒懂得蒐羅些好物,孝敬我和他母親了,還時常去書房坐坐,研讀些經史典籍,鑽研些許學問,真真是應了那句‘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早知曉這陳家二小姐有這般能耐,真該早早將她迎進門,沒準啊,重孫子都能在地上撒歡跑了。”

羅贏滿是親暱說道:“祖母,您瞧您這精氣神兒,多康健硬朗,莫說眼下,便是往後十年、二十年,重孫子們繞膝承歡的熱鬧場景,您都能看得到。您可得保重自個兒的身子,往後孫兒和媳婦的一群孩兒,還指望著您老人家幫著掌眼、照料呢,有您在,孫兒心裡才踏實。”

太夫人一聽,手中正端著的茶盞輕輕晃了晃,差點沒拿穩,她佯裝嗔怒,眼角的魚尾紋卻藏不住那絲絲笑意:“你這小猴崽子,嘴皮子越發利索了,竟拿這話來堵我。你當你媳婦是那生崽的兔子呢,一窩接一窩地產吶?還一群孩子。不過話說回來,咱們侯府這些年確實人丁不興,在這京城的世家圈子裡,子嗣繁茂的人家一到節慶宴席,孩童嬉笑玩鬧,多惹人眼饞。咱們可不能落了下風,你們少不得要生上三個,不論男娃女娃,老身都稀罕得緊,那可都是侯府的希望、祖宗的血脈。”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