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出逃(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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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暮靄沉沉,暖黃的光暈透過一扇扇軒窗,暈染出家家戶戶那盈滿溫馨與歡愉的景緻。屋內,一方擺滿珍饈佳餚的圓桌旁,闔家老小親暱圍坐,歡聲笑語仿若一陣春風,剎那間吹散了周身的徹骨寒意。耆老們面上,那幸福的笑意恰似春日融融暖陽,眼眸深處藏著對晚輩的千般寵溺、萬種期許,正悠悠然述說著古老而韻味悠長的年俗舊聞,串聯起數代人的往昔記憶;孩童們,滿心的雀躍早已難以抑制,嬉笑玩鬧間,粉嫩的面龐被屋內氤氳熱氣暈染,仿若熟透的蜜桃,透著蓬勃的生機與活力。
與此同時,室外不時傳來鞭炮的炸響,“噼裡啪啦”,那炸裂之聲仿若在昭告世人對來年旖旎生活的祈願。煙火呼嘯著直上雲霄,轉瞬點亮瞭如墨的蒼穹。
清風院內,陸姨娘擁衾斜臥在榻,左手輕執一貼有生辰八字的布偶,右手拈著繡花針,一下又一下,緩緩刺入布偶的額心、腹間、心口。
臥榻旁的小几之上,擱著飯菜,平素她與碧荷不過兩碟小菜,兩份飯食。今歲除夕,主母大發慈悲,賞了兩道葷腥、兩道素饌,稍稍動了幾筷,便置於一旁。屋內僅有的一方火盆,炭火闌珊,不甚旺盛,牆角一隅堆著些許柴薪,那是碧荷下雪前在院中撿拾的枯枝,以備寒冬炭火不繼之時取用。
碧荷熟稔地生著爐火,俄頃,待水沸湯騰,她將湯婆子注滿熱水,遞於陸姨娘手中,順手欲取走那布偶。陸姨娘遽然伸手,一把攥住碧荷,切齒道:“你且說,他們害我痛失孩兒,卻又將我囚於這暗無天日之地,他們該不該千刀萬剮?”
碧荷柔聲寬解:“姨娘,您且放下孩子之事吧,不然苦的終究是您自個兒。當日查明,是那雨珠擅自調換了您與三小姐的藥,那雨珠也是受人蠱惑,與老爺、夫人委實無干,且姨娘的兄長已將那蹄子發賣到煙花之地了,您也當看開些,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陸姨娘唇邊勾起一抹涼薄笑意,哂道:“真不知那陳奎年與肖玉鳳給你們灌了什麼迷湯,一個兩個都幫著他們說話。我好端端進了這陳府,如今竟連院門都踏不出半步,若他們當真良善,怎會行這般陰毒之事,莫不是那肖玉鳳許了你什麼好處?”
碧荷慌忙跪地,連聲道:“奴婢是心疼姨娘,怕您長久沉溺於仇恨,難以自拔。您恨陳府滿門,可到頭來,除了您自己痛苦不堪,遍體鱗傷,他們又何曾有半分損傷?”
陸姨娘似失了心智,狀若瘋魔,雙手猝然發力,猛地掀開衾被,身形搖搖欲墜,幾近摔倒於地。她哪顧得上這些,“撲通” 一聲,直直跪在碧荷身畔,雙手如鐵鉗般緊緊攥住碧荷雙臂,涕淚橫流,悲聲呼號:“好妹子,你我一同自陸府而出,在我心中,向來將你視作親妹!往昔在陸府,日子雖平淡如水,卻也能飽腹暖身。何曾想,入了這陳府,如今我倆竟落得這般田地!妹子,你定要救我一救,我實在是不堪忍受這囚禁於清風院的日子,猶如困於樊籠之鳥,半點自由皆無啊。” 言罷,她全然不顧地面冰冷堅硬,額頭重重地 “砰砰” 磕在地上,轉瞬之間,光潔的額頭上便泛起一片紅腫。
碧荷眼眶泛紅,珠淚簌簌而下,忙不迭伸手,用力攙扶著陸姨娘,帶著哭腔說道:“姨娘,您有話起身慢慢講,您如此,叫婢子如何擔待得起!這地上寒涼,您身子向來嬌弱,若落下病根,那可如何是好,快些起來罷。您但有所需,儘管吩咐婢子便是。”
陸姨娘藉著碧荷拉扯之力,順勢起身,還拉著碧荷一同站穩。她嘴角微微勾起,劃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湊近碧荷,壓低聲音,以僅二人可聞之語道:“妹子,前幾日,我無意間瞧見院裡不知從何處躥出一隻貓兒,叼了筐中的線團便跑。我心下好奇,便一路追去,你猜怎樣?在南邊院牆上,竟發現一個孔洞。那洞眼下僅容一隻貓勉強鑽過,可對咱倆而言,未必不是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