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芳院內,紅燭高燒,暖香縈紆,仿若塵世喧囂皆被這繾綣暖意隔絕在外。亥時四刻的更聲悠悠響起,維芳星眸澄澈,不見絲毫倦意,仿若這夜色於她而言,恰是興致正濃之時。

陸逸一襲青衫,氣定神閒地陪坐一側,二人於棋盤之上縱橫捭闔,落子聲聲,仿若金戈交鳴,三局弈罷,茶香嫋嫋不散,兩壺佳茗入腹,反倒驅盡了周身慵懶,相視淺笑間,眸底盡是惺惺相惜之意。

再說含巧,在自個兒屋內精心妝點良久。對鏡理容,蛾眉輕掃,恰似春山含黛;朱唇輕點,仿若曉露凝珠,端的是一副嬌俏模樣。繼而素手輕揚,打散發髻,墨髮如綢,柔順地挽就一個慵懶髻式,一支薇靈簪斜斜插入,簪頭垂下的細碎珠玉,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更映得人面如花。身上換了件桃花雲霧煙羅衫,那輕薄料子穿在身上,如煙籠芍藥,朦朧又迷人;下身配著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隨風輕擺,步步生幽韻。外披一件翠紋織錦斗篷,此乃維芳前些時日的賞賜,翠色慾滴,織錦的紋路繁複精美,此刻披於肩頭,楚楚動人又透著幾分矜貴。

見四下悄無人聲,含巧穩穩端起托盤,盤中一盅橘皮湯熱氣騰騰,旁側一壺蒲黃酒在燭火的暖光下,泛著琥珀微光。她身姿婀娜地向著書房方向款步而去。

書房之內,炭火熊熊,兩個火盆嗶嗶啵啵地燃燒著,火星偶爾濺起,又轉瞬即逝。暖烘烘的熱氣肆意升騰,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直燻得人腦袋發沉,眼皮打架。

同順強撐著久坐的疲憊,揉了揉酸脹不堪的胳膊,他打了個哈欠,隨後,抬手吹滅蠟燭,微光一閃而滅,黑暗瞬間籠罩。他趿拉著步子,一頭鑽進軟榻上早已鋪就的厚實棉被裡,不多時,均勻的酣聲便緩緩響起。

萬籟俱寂之際,突兀的敲門聲驟然打破平靜。一道輕柔婉轉的女聲隔著門扉悠悠傳來:“世子睡了嗎?世子妃特意差遣奴婢前來送些吃食。”

睡夢中的同順被這聲響驚擾,迷迷糊糊地 “嗯” 了一聲,仿若夢囈。門外的含巧聽聞,心下暗自一喜,輕推房門,悄然而息地進入屋內。

入目所見,書房裡間門窗緊閉,僅外間留著一處不大的空間,一扇小窗半開半掩,透著絲絲涼意,與屋內燥熱形成微妙反差。兩個火盆依舊散發著滾滾熱浪,熱氣裹挾著含巧,她輕輕褪下肩頭的翠紋織錦斗篷,蓮步輕移,柔聲再度開口:“世子可睡下了?天氣愈發寒冷,世子妃心憂世子獨自在這書房,怕太過冷清孤寂,特讓奴婢送些熱酒來,吃了暖和暖和身子再睡。” 言罷,她拿起酒壺,嫋嫋婷婷地朝著軟榻的方向款步而去。

此時的同順尚在混沌夢境之中,意識朦朧不清。恍惚間,一個身姿婀娜、香甜柔軟的女子探手伸進被窩,仿若要將他從沉睡中溫柔喚醒。他艱難地撐開眼皮,半睜半闔間,眼前俏麗佳人映入眼簾。只見她身上衣裳輕薄如煙,隨著動作,那若隱若現的玲瓏曲線恰似藏在雲霧後的春山,引人遐想。馥郁的脂粉香氣,絲絲縷縷,一個勁兒地往他鼻子裡鑽,仿若無形的手,撩撥著他的心絃。

同順已然分不清虛實,只當自己身處南柯一夢,心下念頭一閃,也顧不上諸多考量,下意識地伸手,猛地將女子拉入懷中。女子嬌軀一顫,嬌嗔一聲,手中酒壺 “哐當” 落地,順勢摟住了榻上男子的腰身,胸脯緊緊貼向男子胸前,仿若要將全身的溫熱都傳遞過去。這般親暱旖旎的接觸,恰似一點火星落入乾草堆,同順哪裡還經得住這般撩撥?剎那間,情慾仿若洶湧潮水,瞬間將他淹沒,管它是否夢境,他一個翻身,將女子壓在身下,一時間,軟榻之上,二人顛鸞倒鳳,忘乎所以。含巧眼中滿是得逞後的嫵媚笑意,仿若一隻狡黠的貓,品嚐到了偷腥成功的喜悅。

怡芳院內,維君早已在偏殿沉沉睡去,靜謐之感仿若一層薄紗,輕柔地覆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