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飯食,廣寧候夫人笑意盈盈地將各位夫人引領至旁邊的廂房之中。這廂房著實寬敞,空間甚是開闊,容納個四五十人也絲毫不顯擁擠。屋內的佈置典雅又別緻,臨窗而設,只需輕輕推開窗戶,那院中的景緻便盡收眼底,假山池沼、繁花綠植,構成了一幅天然的畫卷,為這廂房更添幾分雅緻意趣。

廂房裡面,四周擺放著幾個火盆,炭火正旺,紅彤彤的火苗舔著盆壁,不斷散發出融融暖意,將屋內烘得暖烘烘的,驅散了冬日的嚴寒。

屋子中間,穩穩地放置著一張大桌子,桌面之上,擺放著一應俱全的作畫之物。一方方質地細膩的硯臺,四五塊散發著淡香墨塊;各色顏料齊全;還有那大小不一、粗細各異的毛筆,鋒毫柔順,靜臥一旁;更有那疊摞整齊的宣紙。

而在這廂房中,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從旁邊傳來的公子們說話的聲音,只是那聲音模模糊糊,不甚真切,似隔著一層薄紗般縹緲。

諸位夫人看著眼前這架勢,心中已然明瞭,看樣子呀,這是要以畫會友、比試一番畫藝了,眾人不禁互相交換起好奇又期待的眼神來。

國公夫人眼眸含笑,故意高聲說道:“哎呀,瞧這陣仗,廣寧候夫人難道是要安排一場畫畫比賽不成?只是我這人吶手拙嘴笨。畫的鴛鴦像鴨子;畫的老虎像病貓;畫的梅花似雞爬。就我這水平,如何能登大雅之堂作畫喲。”言罷,眾人皆被她這詼諧幽默的話語逗得大笑起來。其實薛夫人心裡明鏡似的,曉得這是要讓小姐們展露畫藝、比試一番,她不過是故意這般說笑,好讓這氣氛活躍起來。

廣寧候夫人與國公薛夫人向來交好,二人私下裡相處頗為隨意親暱。她移至薛夫人身旁,伸出手輕輕捏了捏薛夫人的手,嗔怪道:“你這老貨,誰讓你上去畫了,我想讓小姐們趁此良機,各展其才。咱們在這廂房之中,既能賞畫看景,又可品茗閒聊,豈不快哉?小姐們相互切磋畫藝,也好讓我們這些長輩一飽眼福。”

廣寧候夫人微微頓了頓,繼而又笑語盈盈地說道:“這作畫之後呀,還有詩詞比賽呢。不管是作畫也好,吟詩也罷,只要能在其中拔得頭籌,我這兒可都是備好了彩頭呢。今日的彩頭是珊瑚玳瑁梳與白玉孔雀簪”眾位小姐一聽這話,眼眸之中皆閃爍起躍躍欲試的光芒,興致盎然。

要知道,這些高門世家的小姐們,平日裡哪個不是自幼便研習各種才藝,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有涉獵,個個都藏著幾分真本事。此刻聽聞有此等比試與彩頭,自是都暗暗鉚足了勁,準備一展身手。而那些未曾學過畫畫的小姐們,乖巧地陪著母親坐在一旁,安靜地品著香茗,眼神中帶著期待。

廣寧候夫人輕咳兩聲,清了清喉嚨,聲音清脆而響亮地說道:“如今天寒地凍,正值冬季,而庭院中的紅梅卻開得嬌豔欲滴,煞是好看。今日作畫之題,便定為紅梅吧。給諸位小姐三刻鐘的時間,時間一到,便收畫。巧的是,在那邊男賓宴飲之處,公子們也正同時進行作畫。待兩邊畫作皆成之後,可相互傳閱品鑑。諸位放心,今日是我組織這場活動,眾位夫人又都在此處,而那邊公子們亦有候爺悉心款待招呼著,公子與小姐們相互傳閱品鑑作品,倒也算不得失禮之舉。男賓們的畫作由小姐們來打分評判,最終誰能在小姐們手中獲得高分,候爺也備下了彩頭相贈。”

言罷,她微笑著環顧四周,邀請那些擅長畫畫的小姐移步至中間的桌前,做好準備。待小姐們站定,廣寧候夫人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宣佈即刻開始作畫,她則神情專注地站在一旁,準備計算這作畫的時間。

維芳略作沉思,腦海中浮現出靈湘寺庭院中紅梅傲雪綻放的盛景。她先以淡墨勾勒出梅枝的大致輪廓,那線條剛勁有力又不失靈動,彷彿梅枝在寒風中倔強伸展。接著,她換用細筆蘸取鮮豔的硃砂顏料,輕點筆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