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內,肖玉鳳正襟危坐於主位之上,面色沉凝。階下,那專司廚房煎藥之務的吳婆子伏地而跪,淚溼衣衫,兩側立著江媽媽自廚房攜來的一眾丫鬟婆子,皆垂首屏息,堂中氣氛凝重非常。

紅杏為肖玉鳳奉一盞香茗,香草取來紙筆,於肖玉鳳身側落坐,欲將今夜諸事如實載錄。

吳婆子以袖拭淚,哽咽道:“夫人,那藥絕非老奴所換,望夫人明鑑吶。”

肖玉鳳鳳眸含威,直視吳婆子,冷聲道:“府中寥寥數人,平日求醫問藥之舉亦不多,區區兩份藥竟也生差池,留你何用?既言非你所為,莫非是陸姨娘的丫鬟誤取了藥,抑或是小姐的丫鬟有所差池?”

碧荷聞此,疾步上前,欠身一禮,忙道:“夫人容稟,每回奴婢往廚房取藥,皆是吳婆子親手將姨娘所用之藥倒入碗中,遞與奴婢,奴婢分毫未涉其間,實無換藥之舉。”

玉蘭亦趨步上前,屈膝行禮,應聲道:“夫人,確實如此,奴婢等不敢有虛言。”

吳婆子身子抖若糠篩,哆哆嗦嗦地開了口:“今日剛把姨娘的藥泡上沒多久,玉蘭姑娘便拿了藥過來,說是小姐的藥,需得儘快煮上。老奴便同時起了兩個爐子,那兩個藥罐分明不一樣,老奴就算再糊塗,也斷不會弄混的。”

肖玉鳳柳眉一蹙,緊接著問道:“那你可有離開過那爐子旁?”

吳婆子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趕忙擺手道:“離開過一會兒,是二小姐身邊的丫鬟雨珠姑娘過來說二門處有人尋老奴,老奴便從廚房去了趟二門,可到了那兒,並未瞧見有人找我,隨後便回了廚房,其間也沒發覺有啥異樣之處啊。”

肖玉鳳聞此,當下也顧不上旁的了,即刻吩咐江媽媽去把雨珠尋來。雨珠見江媽媽前來尋她,又聽聞夫人有請,心下猛地咯噔一跳,不過轉瞬間便恢復了神色,臉上堆起笑來,輕聲問道:“江媽媽可知夫人尋我所為何事呀,也好讓我提前想想,莫不是哪裡做得不妥當了。”江媽媽淡笑回道:“姑娘去了便知曉了。”

待雨珠來到廳堂,吳婆子當即指著她說道:“就是雨珠姑娘告知老奴有人尋我,老奴這才去了二門,可到那兒壓根沒見到人。”

雨珠卻是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回道:“奴婢今日著實未曾見過您呀,只是去廚房傳了姑娘想吃的菜品,而後便回房了。”

吳婆子一聽這話,頓時急了,猛地跳將起來,扯著嗓子大聲嚷道:“你竟敢當著夫人的面信口胡謅,你分明見過我,還與我說了話,哄騙我離開了廚房,當時那廚房小院裡就你一人,說,那藥是不是你換的?”

雨珠聽聞,頓時淚如泉湧,哭得梨花帶雨,抽抽搭搭地說道:“夫人您也知曉,我們二小姐向來乖巧懂事,從不許奴婢們在外面惹是生非,給夫人您添任何麻煩。小姐對您感恩戴德,常說您與大小姐待她就如親生的一般,她滿心想著定要對得起您與大小姐。平日裡,即便我們在府中受了些老資歷媽媽的刁難,也不敢聲張,每次與小姐提及,小姐都說莫要與她們一般見識,免得失了身份。奴婢深受小姐教誨,又怎敢膽大妄為,欺瞞哄騙您呢。”

肖玉鳳眉頭微蹙,對那二人的爭辯充耳不聞,當下便沉聲道:“來人吶,先將她們二人看管起來,莫要讓其再有異動。”待下人依言行事之後,她轉而向江媽媽吩咐道:“江媽媽,你且帶幾個人,去她們所住的屋子仔細查抄一番,屋裡屋外,不論哪個犄角旮旯,皆不可遺漏分毫。只是那月例之物無需理會,若尋得多餘的銀兩或是其他可疑之物,便一併帶過來。”

江媽媽恭敬地應了一聲,旋即帶著四名丫鬟婆子,領命匆匆而去。

肖玉鳳蛾眉緊蹙,心中煩悶不已,遂執起茶盞,仰頭猛飲一口。向來府中清平無事,她待下人寬厚仁和,未料如今竟出了這等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