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眨眼間會試之期悄然而至。只見那季暉一襲玄青色長衫,身姿修長而挺拔,面上神色從容自若,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對此次會試已然勝券在握,腳下步伐沉穩有力,不疾不徐地步入那貢院之中,頗有幾分氣定神閒的風範。

而另一邊,肖玉鳳自過完年起,便與蘇府往來頻繁,兩家時常相聚,所商議之事皆是關乎季暉與蘇婉蓉成婚的諸般事宜。從喜宴的菜品安排,到婚房的佈置裝點,樁樁件件皆需細細斟酌。這不,肖玉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採買佈置,眼瞅著四月成婚之期將近,可謂是諸事繁雜,當真是忙得一刻也不得閒,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才好。

幸而那莫姨娘與春姨娘頗為得力,平日裡做事妥帖,心思細膩,協助肖玉鳳將府中諸事打理得井井有條。肖玉鳳想著趁此番籌備婚事、府中事務繁雜的機會,把維萱帶在身邊,也好讓她跟著學學管家理賬的本事。維萱聰慧伶俐,自是知曉這是嫡母的一番好意,便用心跟在肖玉鳳身後,細細觀察,暗暗將那些個門道記在心中,盼著日後能為府中出份力。

陸姨娘瞧見肖玉鳳竟親力親為地教導庶女維萱管家理事,不禁微微一怔,心下著實吃了一驚。可念頭一轉,她暗自思忖起來,那二小姐維萱都已然一十七歲了,卻還未曾定下親事,由此看來,這主母怕是並非真心在意這庶女,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好掩人耳目罷了。

然而,陸姨娘又怎會知曉肖玉鳳的一番苦心呢。為了維萱的親事,肖玉鳳著實沒少費心思,頻繁與京城的各位夫人交際應酬,只盼著能尋得一門好親。可這京城之中,高官顯貴雲集,陳奎年的職位實在算不得出眾,而維萱又是個庶女,雖說如今已記在了嫡母名下,可那些京中夫人們向來都講究門第出身,看重根正苗紅。官職太低的人家,肖玉鳳自是瞧不上眼的。

她心裡盤算著,倒不如尋一戶家中出了秀才或舉人,人口簡單且家境殷實的人家,如此,維萱嫁過去也能過得安穩順遂。只是這般合適的人家,又哪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尋得的呢?

肖玉鳳已然盤算好了,打算等辦完季暉與蘇婉蓉的婚事,便回母親吳氏所在的府上走一趟,尋思著若實在尋不到合適的人選,自家哥哥家的二子與維萱同年,又是自家親眷,想必看在她的面子上,定會應下這門親事的。總歸無論如何,她是斷不會讓維萱隨意便嫁入那陌生人家。只是這些個內情,那陸姨娘又如何能知曉其中一二。

近日來,肖玉鳳諸事纏身,忙至無暇他顧,只為精心籌措一獨處之院落,以供季暉與蘇婉蓉成婚後安身之所。幸好宅第寬廣,閒置院落尚有三四間。肖玉鳳遂遣下人將那凝慧院悉心拾掇,又親往指揮眾人悉心佈置,裡外皆求盡善盡美,新人住著舒心。

彼時,季暉獨坐於書房之內,案上典籍卷冊堆積如山。其時而頷首沉思,時而揮毫疾書,一心浸於課業之中,靜候那殿試之期。彼深知此次殿試關係自身前程,分毫不敢輕怠。

雖會試之時,季暉已獲第四十九名佳績,然其未有半分懈怠之意。雙親期許之切切,恩師教誨之諄諄,還有蘇婉蓉那溫婉鼓勵之綿綿情意,皆化作重重責任,壓於其心頭,使其不敢稍有鬆懈。

只是這千鈞重壓,卻難與人言說,唯默默獨承罷了。唯望殿試之日,能一舉折桂,不負眾人所望。故而日夜苦讀,重溫經史,勤練書藝,思忖應對之策。其亦曉殿試考較者,非獨學識,思維、應變、品德修養皆在其列。季暉決意於諸般方面皆臻至善,方可於諸多學子中嶄露頭角。

:()輕風君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