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一路哭哭啼啼步入侯府,太夫人端然坐於大廳之太師椅上,面色沉凝如水,全然無讓其入座之意,眼神冷冽地上下打量江姨娘,滿臉鄙夷開口問道:“你便是蘇南易之妾室江氏?”

未待江姨娘回應,太夫人便又冷哼一聲,繼而說道:“你可知我這承祥侯府乃何所在?你竟敢於我侯府門前撒野?此承祥侯府之牌匾,乃先皇親賜,我侯府一門忠烈,兩代男子皆殞於戰場,為國捐軀,為我靖朝捨生忘死。彼等以熱血書就忠誠,以生命扞衛靖朝之尊嚴,以血肉之軀守護靖朝百姓。縱是當今聖上,亦須對我侯府另眼相待。你又是何許人物,竟敢於我門前如此張狂?莫非蘇南易平素便是如此教導家人,對待我等功臣家眷的?哼,那我定要去問問御史大人,這般不敬忠烈,還造謠生事,妄圖以權勢欺壓我等國之功臣家眷,該當何罪?”

太夫人愈說愈氣,終而猛地一拍桌子,“啪”之一聲,於這大廳之中顯得格外響亮。

江姨娘為太夫人那強盛的氣場所懾,加之太夫人扣上的這一頂頂擲地有聲的“大帽子”,壓得她幾近抬不起頭來。此刻,其心中實是懊悔至極,原本她只想尋到羅贏,憑著軟磨硬泡,好歹令羅贏娶了蘇長寧,可全然未料到會驚動太夫人,更沒想到這太夫人竟是個極度難纏的角色。倘若老爺因她此番鬧騰遭御史彈劾,進而獲罪,那她這條小命恐也就行至盡頭了。

想到此處,江姨娘不禁悚然驚懼,後背已然冒出一層冷汗。可轉念一想,事已至此,她已然將蘇長寧落水被承祥侯所救之事傳揚得眾人皆知,倘若侯府這邊不肯讓長寧進門,那長寧此生可就全然毀了。

她一橫心,咬了咬牙,強撐著一口氣言道:“妾自然亦是敬崇承祥侯府滿門忠烈、英勇無匹的。妾不過一介婦道人家,若非著實被逼至窮途末路,定然不會,亦絕不敢至侯府鬧事。太夫人您亦是為人父母者,想必定然能明瞭做父母的那份苦衷。只求侯爺能寬宏大量,給小女留一條活路。”

言罷,她便開始“砰砰砰”地奮力磕頭,那聲響於這大廳之中迴盪,顯得分外沉重。

太夫人看著江姨娘在地上砰砰磕頭的模樣,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卻依舊帶著幾分冷厲,緩聲道:“哼,你這會子說被逼無奈,那當初侯爺救你女兒之時,怎不見你心懷感恩,一心只想著攀附侯府,用這般下作手段來逼迫我孫兒娶蘇府庶女,莫不是覺得我侯府好拿捏?”

江姨娘磕得額頭皆已泛紅,忙不迭地哭訴著解釋:“太夫人,妾當時確是感恩侯爺救命之恩的,只是念及小女名節受損,往後於這京城中怕是再難覓得佳配,方出此下策,求侯爺娶了她,亦是欲給小女一個安身之所啊。”

“名節受損?”太夫人冷笑一聲,“我孫兒那是救人於危難,光明磊落之舉,怎就成了你女兒名節有損的由頭了?照你這般說法,往後這世上誰還敢出手救人了,莫不是都得被你們這些心思不正的人家賴上不成?”

江姨娘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只是伏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著。

在蘇府之中,秦媽媽面沉似水,對著蘇南易一字一頓地轉達太夫人的責問:“太夫人問蘇大人,不敬忠烈,造謠生事,還縱容家中妻妾妄圖倚仗權勢,欺壓我等國之功臣家眷,這般行徑,該當何罪?”蘇南易一聽這話,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趕忙朝著承祥侯府的方向連連作揖,嘴裡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言語。

蘇夫人這邊,剛聽聞承祥侯府太夫人身邊的秦媽媽上了門,又知曉是因江姨娘在承祥侯府門前大鬧,現下正在問責自家老爺,她臉上瞬間佈滿了肅殺之氣,眼神中透著寒意。當下便雷厲風行地安排了四個身強體壯的婆子,準備親自登門去向太夫人賠罪,勢必要把那江姨娘給綁回府來,也好給侯府一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