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奎年有一同僚,喚作陸安州,自陳奎年領命赴任之時起,陸安州便竭誠相助,凡事皆親力親為,一心盼著能助陳奎年早日諳熟諸多事務,於這官場之中穩穩立足。

陸安州身世實乃堪憐,自幼雙親早逝,唯餘一胞妹,與之相互扶持,相伴度日。幸得叔父們施以援手,方才有緣踏入仕途。為此,他對叔父們向來感恩戴德,心中滿是敬重之意。

卻怎料,叔父們竟心生那等不仁不義的算計,拿其妹的婚事當作攀附權貴的墊腳石,將那碧玉年華的妹妹許配給了一位已然病入膏肓、朝不保夕的將死之人沖喜,只因其妹夫之父,恰是叔父們的頂頭上司。陸安州對此全然矇在鼓裡,每回前去相看的,皆是叔父安排其弟代為出面,故而許久以來,這等陰私之事竟未曾露出絲毫馬腳。

直至其妹新婚那夜,方知曉這般殘酷真相,可那“婆家”將妹妹看管得甚是嚴密,妹妹根本尋不到時機告知兄長實情。如此,便一直拖到半年之後,那“妹夫”終究還是藥石罔效,駕鶴西去了,陸安州這才徹底明瞭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陸安州聞此噩耗,頓覺氣血上湧,怒不可遏,當下喚來一幫潑皮無賴,氣勢洶洶地直奔叔父家中,將那宅院砸了個稀爛,方覺稍解心頭之恨。隨後,又心急火燎地趕赴妹妹“婆家”,欲接妹妹回府。那家人起初不願放人,陸安州見狀,立時揚言要去官府狀告其騙婚之罪,哪怕拼著捨棄這來之不易的仕途,也要將那家人的長輩拉下馬來,讓其聲名狼藉。那家人見狀,嚇得面如土色,趕忙好言安撫,不僅將嫁妝、聘禮一應俱全地交還,還忙不迭地送陸安州兄妹二人離去。

可憐那清清白白的姑娘,不過短短半年光景,竟無端成了棄婦,陸安州每每思及此事,便覺憤恨難平,氣惱不已。

自妹妹陸雪被陸安州接回之後,但凡外出,總會遭鄰里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初,陸雪尚還能強自忍耐,可次數一多,那流言蜚語宛如芒刺在背,她便不願再出門了,整日將自己幽閉於屋內,鬱鬱寡歡,臉上再難展露出半分笑顏。

這日,衙門諸事已畢,眾人紛紛下衙歸家。陸安州瞧見陳奎年的身影,趕忙上前拉住他,言說欲邀其一同外出飲酒,也好解解近日心頭煩悶。陳奎年念及平日裡陸安州對自己諸多幫襯的情分,當下便點頭應允,與他一道往那酒肆行去了。

陸安州與陳奎年行至酒肆,尋了個清淨角落坐下,幾杯酒下肚,陸安州面上已有了幾分醉意,眼中滿是愁緒,重重地嘆了口氣後,終是開了口。

“陳兄,今日邀你前來,實是有一事相求,我這心裡實在是愁悶得很吶。”陸安州看著陳奎年,目光中帶著幾分懇切與無奈。

陳奎年放下酒杯,微微皺眉道:“陸兄但說無妨,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若是能幫上忙,我定然盡力而為。”

陸安州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決心,緩緩說道:“陳兄,你也知曉我妹妹陸雪的遭遇,如今她被那等腌臢事所累,名聲受損,出門便遭人指指點點,整日鬱鬱寡歡。我思來想去,覺得唯有尋個可靠之人託付終身,才能讓她後半生有所依靠。陳兄你為人正直,又對我諸多照拂,我……我想將妹妹許配給你做妾室,還望陳兄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應下此事。”

陳奎年一聽,頓時愣住了,他未曾料到陸安州竟會提出這般請求,趕忙擺手道:“陸兄,這萬萬不可呀。你妹妹遭遇如此不公,本就令人心疼,可婚姻大事關乎一生幸福,怎能如此草率。況且我家中已有妻室,又怎可委屈令妹做妾室呢,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啊。”

陸安州面露焦急之色,忙道:“陳兄,我知曉此舉唐突,可如今妹妹這般處境,尋常人家哪肯接納她。我信得過陳兄的為人,料想你定不會虧待了她,只要妹妹能有個安身之所,不再受那些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