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弄著,快速地朝著開庭的日子推進,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華心蕊和李偉達本就緊繃的神經上又擰緊了一圈發條,讓他們愈發深陷在緊張的泥沼之中,難以自拔。

夜晚,本應是被靜謐與安寧包裹的時段,可對於華心蕊而言,卻宛如一場漫長而又煎熬的噩夢。她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大睜,直勾勾地盯著那一片蒼白的天花板,彷彿要從那毫無生氣的顏色中找尋出一絲能讓自己心安的跡象。四周靜謐得可怕,她只能清晰地聽見自己那紊亂且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若有若無的蟲鳴,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反倒更添了幾分煩躁與不安。

儘管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可她的大腦卻像是一臺失控的機器,瘋狂地運轉著,根本無法停歇。法庭上可能出現的各種場景,如同幻燈片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切換、放映。她一會兒想著自己站在莊嚴的法庭中央,面對法官和眾人,該如何條理清晰地陳述那些藏在心底已久的委屈,怎樣才能把這幾年在婚姻裡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一會兒又擔心萬一自己一緊張,說話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那精心準備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費了嗎?更怕會被對方律師抓住什麼把柄或者漏洞,然後被反駁得啞口無言,那樣的話,自己想要爭取的結果可就徹底化為泡影了呀。

就這樣,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把被子揉得皺巴巴的,卻始終無法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實在忍不住了,輕輕地推了推身旁同樣毫無睡意的李偉達,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緊張,小聲說道:“你睡了嗎?我這心裡啊,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怎麼都睡不著啊。一想到馬上就要開庭了,我這心慌得不行,感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李偉達其實早就被自己心裡的那些煩心事攪得心煩意亂了,根本就沒睡著,被華心蕊這麼一推,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不耐煩,但看著她那焦慮又無助的樣子,還是硬生生地把那股情緒壓了下去,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些,回應道:“我也沒睡著呢,這事兒擱誰身上能睡得著呀,這麼大的事兒,心裡頭肯定都亂成一團麻了。別想太多了,到時候啊,就按照咱們心裡想的,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唄,想再多也沒用啊。”

華心蕊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坐起身來,背靠著床頭,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前方,彷彿在對著那無盡的黑暗訴說著自己的擔憂:“我就是擔心自己到時候在法庭上一緊張,話都說不清楚了呀。你也知道的,我本來就不太擅長在那麼多人面前表達自己,更何況這次還是這麼嚴肅、這麼重要的場合。我這些年在這段婚姻裡受的委屈可太多了,我得讓法官知道得明明白白的,讓他清楚我都經歷了些什麼,可我又怕自己一緊張,把那些該說的話都給忘了,或者說得亂七八糟的,那我這委屈不就白受了嘛。我真的特別想爭取到我想要的結果,想讓自己以後能徹底擺脫這段糟糕的日子,重新開始生活,可現在越臨近開庭,我就越沒底了,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沒著沒落的。”

李偉達聽了她的話,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畢竟曾經他們也是那般親密無間,同床共枕時有著說不完的情話,一起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可如今卻要在法庭上針鋒相對,為了各自的利益據理力爭,這是誰都不曾預料到的局面啊。他也跟著坐了起來,伸手開啟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出他們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憂慮,那原本熟悉的面容,此刻在燈光下竟顯得有些陌生了。

李偉達看著華心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無奈,還有對即將到來之事的恐懼,他試圖安慰道:“你別太擔心了,咱們請的律師不是挺專業的嘛,他們經驗豐富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