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時離侖在場目睹此情此景,恐怕非得氣得七竅生煙不可。

他定然會惱怒地質問幽都,為何單單隻在趙遠舟跟前顯露身形,卻從未曾在他面前心甘情願現身哪怕一回。

這種厚此薄彼的行徑實在是太不公平啦!

要怨也只能怨離侖自己的性情乖戾。

每次好不容易逮住虞晚橋,都從未與其心平氣和地說話。

等終於有了機會,卻又把人家關進了虛彌鏡裡。

幽都能理他才怪了。

“去救小虞的時候,記得把蛋也一併帶上。”

“我能感應到他的位置。”

他匆匆交代完這些話後,便飄進了蛋裡,沒有給趙遠舟留下任何詢問的機會。

世間之人皆有著屬於各自的往昔歲月與經歷,幽都也是如此。

可既然他不願意主動吐露心聲,趙遠舟自然也就不會不識趣地刨根問底、苦苦追問。

畢竟對趙遠舟來說,真正重要的是當下以及未來,而非那些已然消逝遠去且無法改變的陳年舊事。

次日清晨,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之際,趙遠舟便開始行動了。

他打算再來一場“偷樑換柱”之計。

不過此次計劃若想要順利實施,還必須得有人將溫宗瑜等一眾人成功引開才行。

思來想去之後,這一艱鉅任務最終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卓翼宸的肩上。

就在卓翼宸領命而去,趙遠舟一路疾行至一處荒僻無人之地時,卻遇上了想奪回虛彌鏡的離侖。

離侖的臉色陰沉,他那狹長的眼眸裡閃爍著陰冷的光芒,死死地盯著趙遠舟。

“把虛彌鏡還給我!”

以趙遠舟的性格,離侖認為鏡子必定被他隨身攜帶。

然而,面對離侖的逼問,趙遠舟卻是一臉的無奈和頭疼,他皺著眉頭說道:

“你真的找錯人了,虛彌鏡不是我拿的,而是被溫宗瑜那個傢伙偷走的。”

可離侖卻是個認死理的主兒,根本聽不進去趙遠舟的解釋,二話不說就直接出手搶奪。

只見他身形一閃,朝著趙遠舟撲了過去,同時口中還大喊道:

“只有你們知道虛彌鏡的存在!”

趙遠舟自然也不甘示弱,當即運轉體內妖力迎敵。

剎那間,兩股強大的力量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伴隨著這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氣浪猛然掀起。

沙石塵土瞬間被捲上半空,遮天蔽日。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一道紅與白交織而成的身影閃現而出,擋在了兩人中間。

這道身影看上去有些虛幻且半透明,宛如幽魂一般莫測。

而當離侖看到這道心心念念已久的身影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緩緩抬起手,想要向前靠近,但不知為何,腳步卻像是被釘住了一樣,怎麼也邁不開。

他的手指微微抽動著,眼眶漸漸泛紅,祈求般地看著他。

輕聲呢喃著他的名字:

“幽都…”

“你…哎,他說的話你一句不信,我說的你總該相信了吧?”

幽都望著眼前的離侖,心中五味雜陳。

此時離侖那副委屈軟弱的模樣讓幽都不禁心生憐憫。

一想到對方對自己千萬年來的執著,又是一嘆。

執著它如同陳年佳釀,時間愈久,味道愈濃,絕非輕易能夠消散的。

神本無心亦無情。

但自從幽都有了“心”之後,他看待萬物的視角已然大不相同。

而且也從虞晚橋那裡看到了如何去愛,也願意嘗試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