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范家的手段再清楚不過,向來是金錢開路,善於鑽營,無孔不入,這便是他們一貫的行事做派。

可為何在重重圍困之下,範永年竟然還能成功逃脫?

周雲已然猜到了郭黑子的心思。他懷疑陳雲霄心懷不軌,只是苦於證據不足,才不得已使出這般險招。

想到此處,周雲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各守備團雖說由澤州兵房主管招募之事,可實際負責操辦的卻是陳雲霄。

這個最早便追隨自己的心腹之人,難道真的已經背叛?若當真如此,那又是從何時起開始變節的呢?

無數的疑問在他腦海中紛至沓來。

此刻的陳雲霄見郭黑子走出大堂,剛一轉頭,便瞧見周雲正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且陷入沉思之中。

他心頭猛地一凜,趕忙雙膝跪地,聲淚俱下地控訴郭黑子的專橫跋扈,同時急切地解釋自己的想法與初衷。

周雲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上前將陳雲霄攙扶而起。

“雲霄,莫要覺著委屈。我已狠狠斥責了郭黑子那莽撞無禮的傢伙,仗著我賦予的權力便肆意妄為,無法無天。我已責令他寫一封悔過書呈交給我,讓他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過錯。”

陳雲霄藉著周雲的攙扶站起身來,淚眼汪汪地說道:“多謝旅帥為屬下仗義執言,洗刷冤屈。”

“好了,他已當面給你賠了禮,此事就權當過去了。此次潞安府平叛,你於其中居中排程,指揮有方,實乃大功一件,幹得著實不錯。”

陳雲霄連忙謙遜地說道:“這全賴旅帥英明睿智,指揮若定,運籌帷幄,屬下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豈敢妄自尊大,居功自傲。”

周雲聽後哈哈大笑,手指著陳雲霄打趣道:“我記得你向來不善言辭,怎的如今也學會了這般阿諛奉承的話術?”

陳雲霄心中陡然一緊,急忙解釋道:“旅帥誤會了,此絕非阿諛奉承,乃是屬下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

“罷了!不管是阿諛之詞還是真心話,這功勞是你的便是你的。如此,你且去收拾一番,隨我回武鄉,擔任警衛團代理團長一職。”

周雲說完,便示意他退下,實在是他已然無心再繼續這虛與委蛇的場面。

陳雲霄走出大堂,只覺欣喜萬分,仿若一步登天。因禍得福,竟然從守備團直接躍升為周雲身邊的主力警衛團團長,這無疑是對他極大的重用與信任。

周雲獨自坐在大堂之內,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心中暗自思忖,為何自己的陣營之中屢屢出現叛徒?而且這些叛徒還個個身居高位?

這陳雲霄究竟是否有問題,雖說不敢百分之百地篤定,但至少也是十有八九。

於是,他命人將郭黑子喚來,開門見山地問道:“黑子,你可是懷疑陳雲霄有二心?”

郭黑子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既然旅帥已然有所察覺,那屬下便不再隱瞞,如實稟報。

內衛曾兩次發現陳團長與陌生人暗中接觸。

第一次是在內衛剛剛組建之時,陳團長也才剛剛升任守備團副團長,當時由於我們經驗欠缺,被對方輕易地擺脫了追蹤。

而第二次便是此次平叛期間。我安排張重負責帶隊平亂,自己則親自對陳團長進行監視。

就在外面一片喧鬧之際,有一個陌生人前往陳團長處與之會面。沒過多久,那人便匆匆離去。

我一路跟隨那人直至一家客棧之內,隨後便失去了他的蹤跡。

待我們的人進去搜查時,發現茶水尚且溫熱,待追出去時,顯然是有人接應,那幫人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便是因此而對他產生懷疑?”周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