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錢龍錫開口打斷道:“湛村公,信王殿下現在如何了?”

自從天啟六年因嘲諷朝廷的《步天歌》獲罪貶為平民後,作為天啟二年的狀元郎兼文徵明的曾孫,文震孟經人介紹反而成了信王朱由檢的幕僚兼講師。

文震孟被錢龍錫問詢,開口回道:“自從御極失敗返回十王府後,信王殿下每日酗酒度日!”

“眼見著大位已經坐下,卻被趕了下來,倒是為難他了!”

文震孟唏噓道:“誰說不是呢,不管換誰,恐怕都受不了!”

“儘管如此,你也要多多勸諫,他還正值青春年少,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機山公的話,我記住了,只是現在的我也不敢時常前往十王府了!”

正在這時,張溥再次插話道:“機山公,可否再來一次落水?”

聽到此話,眾人神情不由得一愣,這種誅九族的事情豈能就這樣輕易說出口了?

還真是後生可畏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瞿式佀出聲訓斥道:“張幹度,本官該說你是膽大包天還是無知者無畏,這種事兒你也敢說出來?”

說完,瞿式佀還轉過身向身後看了一眼,生怕有聽牆根之人。

看著膽小如鼠的幾人,張溥不僅沒有任何的悔改,反而嗤笑道:“怎麼?敢做不敢說?那上一次的落水又怎麼回事?王恭廠又怎麼回事?別跟在下說你們不知情!”

這下,連錢龍錫也忍不住了,“張溥,你要幹什麼?我們怎麼會知情你剛說的那些事情,你不要在此信口胡謅!”

張溥譏笑道:“哦?是嗎?那太康伯怎麼回事,周王妃又怎麼回事?”

“放肆,真是給臉不要臉,太康伯和周王妃乃是謹遵朝廷法度選出來的,豈能容你在此陰陽怪氣!”

“在下陰陽怪氣?那怎麼就選上了周王妃這個瘦馬?大家知根知底的,何必藏著掖著!”

見張溥越說越不像話了,文震孟用力咳了兩聲後,這才嚴厲呵斥道:“張幹度,你是想讓大家陪你誅九族嗎?別以為你在江左有點名聲,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這裡是京城!!”

雖然被眾人呵斥,但張溥心裡豈能就此罷休,雖然面上態度顯得十分誠懇,“是學生孟浪了!”

見張溥終於停下了瘋狂的想法,錢龍錫便草草結束了今天的會談,“現在鋒芒正盛,本官奉勸諸位不要輕易幹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既然已經步入寒冬,那就做好應對寒冬的準備,時間還很長,一切從長計議!”

說完,錢龍錫的眼神還特意看向了張溥,之後再端起茶几上的茶杯。

眾人見此,哪還不知道錢龍錫這是要趕人了,便只好起來告辭,“機山公,我等告辭!”

錢龍錫放下茶杯,笑著回道:“好,本官讓人送送你們,來福!”

聽到老爺的大聲喊叫,大管家來福趕忙從老遠的位置跑進來道:“老爺,您叫我?”

“替我送送四位先生!”

“是,老爺!”

說完,來福笑著躬身朝四人道:“四位先生,小人帶你們出府!”

看著離去的幾人,錢龍錫真的很後悔讓張溥進門。

而張溥這邊,在返回國子監的路上,內心還在不斷吐槽錢龍錫等人膽小如鼠,註定成不了什麼大事。

時間在不知不自覺中又度過了三日之後,朱由校終於見到了明末三傑中的孫傳庭,以及在對建奴作戰中,唯一取得過多次勝利的袁可立。

袁可立曾經在朱由校剛登基的時候,不僅做過他的講官,還曾經是天啟二年殿試的讀卷官。

所以,當再次看到兩鬢已經斑白、身形略有佝僂的袁可立,朱由校的心情是格外的莊重的,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親近與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