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來到牢城營前,公人帶武松到單身房裡,自去下文書,討了收管。武松到了新收牢房裡,早有十數個囚徒來看他,說道:

“好漢,你新到這裡,包裹裡若有人情的書信,和使用銀兩,取在手頭。少刻差撥到來,便可送與他。若吃殺威棒時,也打得輕。若沒人情送與他,可就狼狽了。我們是同牢的犯人,特來告知你。我們怕你初來不知,所以告你知曉,莫要吃了虧。”

武松見幾位仁義一抱拳說道:“武松謝謝諸位指教,我包裡略有些東西,他若是好生問我討要,我便送些給他無妨。若是語氣不善,強取豪奪,那便一個銅板沒有。”

眾囚徒連忙勸他:“好漢休要這般說,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人在矮簷下,能忍則忍,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正說著,只見一人喊道:“差撥官人來了。”眾人都散了。武松解了包裹,坐在房裡。

只見那差撥前呼後擁走了進來,問道:“哪個是新到囚徒武松?”

武松道:“小人便是。”

差撥沉聲道:“你乃景陽岡打虎之英雄,又在陽穀縣任都頭。本應通曉事理,怎會如此不識時務?竟還要我前來討要錢財,進門之時就應有所表示。念在同為公差,即便錢財短缺,也不該如此。景陽岡之虎到此尚且伏地,難道此處是他處不成?”

武松聞其言語不敬,豈會受這等窩囊氣,兩眼圓睜,厲聲道:“你僅憑几句狠話便自詡為狠人,還妄想老爺我送你人情?半文也休想!我有的是拳頭,若要前來討要,武松定當奉陪!金銀倒是有些,留著買酒罷了。你又能奈我何!”

差撥那個敢進去,只得大怒而去。眾囚徒聚了過來說道:“好漢啊,你怎可這般說話,這差撥必是回去找管營大人稟報啦!等他們返回,怕是要害你性命啊!”

武松倚著囚室滿不在乎說道:“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文來文對,武來武去!”

正說著一眾牢頭拿著水火棍罵罵咧咧來了:“那個新來的不開眼,谷陽縣武二,既然不識抬舉,別怪我們來教你!”

武松走上前去:“爺爺就在這裡,不曾離開,大呼小叫做甚?想幹嘛放馬過來。”

來人不敢動手,押著他帶到點視廳前,老管營正坐在廳上。見武松來了,一拍案桌沉聲說道:

“自太祖武德皇帝以來,進的勞軍營需打一百殺威棒,來人將這囚徒押下去,給我打起來!”

武松道:“要打便打,我若是躲一下便不是好人。也不要你們這些鳥廝鬧,以前的一併打來。我若是吭一聲,也不是好男子。”

眾人大笑:“這個痴漢子,自己怕自己不死。”

此時,一男子身著書生裝,步履匆匆地奔入:“老管營且慢,有一封信在此,煩請過目。”

眾人定睛望去,只見來者乃是州府的文吏——王衙前。衙前在州府中擔任著重要職務,其職責廣泛,涵蓋了主管州府官物、輦運、場務、倉庫、館驛、河渡以及綱運等諸多繁雜事務。可以說,勞軍營中大半犯人的去向,最終都是由他決定分配的。

老管營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接過書信仔細閱覽。閱罷,他不禁面露為難之色。看來,這殺威棒是打不得了。畢竟,這封信乃是出自鄆州六岸孔目之手,若是老管營不賣這個人情,日後對方若要給他穿小鞋,那簡直是易如反掌之事。

正欲開口,身旁一位負傷的年輕人言道;“父親,依我之見,這新來的囚徒武松,途中想必是患了重病,觀其面色蠟黃,不如將這殺威棒暫且記下。”

只見那人,身高六尺有餘,年方二十四五,面容白淨,鬍鬚稀疏,額頭纏著白手帕,身著青紗袍,一條白絹搭膊纏繞於手。似乎是手部受傷,尚未痊癒。

武松見此情形,心知定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