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心中稍感寬慰,認為只要能脫罪,他便還有機會。花容聞言亦感欣喜,說道:“楊鈴轄仁德寬厚,花容此前不明,在此賠罪。周都頭回去向鈴轄大人稟報,日後但凡有所差遣,定當遵命。”

周通回應道:“公明哥哥先歇息數日,隨後與我一同啟程。來此之前,我曾去宋家村拜見老太公。老太公託我轉告哥哥,既然沒有死罪,就不必再躲藏,儘早將事情了結。”

宋江聽聞周通見過自己的父親,便關切地問道:“我父親可好?身體是否康健?”

周通答道:“我兄長李忠在河東村上購置了幾十畝地,距離宋家村足有五里之遙。只因我嫂嫂擅長烹飪豬肉,老太公每隔日便要前往一趟。據他說,老太公身體狀況還算良好。”

宋江聽後喜不自禁,說道:“來來來,今日甚是高興。這鎮上亦算繁榮,宋江邀賢弟一同飲酒。久未相見,宋江亦甚是掛念兄弟。”說完,三人結伴朝鎮上的酒樓行去。

豈料風波難料菱枝弱,偏要狂風摧其折。且說宋江修書一封給晁蓋,朱貴收拾細軟尋了車把式趕往梁山。有書信引薦,晁蓋自是欣然接納朱貴。他的到來,在吳用心中激起一絲漣漪。

自白勝洩露生辰綱之事,七星被迫上梁山。吳用心中一直有所憂慮,雖說事已至此,在這梁山之上尚且逍遙自在。然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梁山也並非絕對安全,僅是有這水泊作為天然屏障罷了。

七八百人日常所需皆需耗費錢財,糧草不會無端自行上山。昔日鄆州軍紀渙散,梁山僅憑朱貴、杜遷等人便可橫行無忌。而今卻大不相同,鄆州軍紀嚴明,這一路已無法行劫,即便是青州這一段,也不太平。黃信屢屢出兵剿匪,眼見坐吃山空。吳用正思考著退路,宋江或許是一個可行之選!

七星劫取生辰綱之事,僅晁蓋一人,實乃對貪官汙吏之行徑忍無可忍。其餘眾人,或多或寡,皆存私心。公孫勝雖為閒雲野鶴之徒,然家有老母需供養;吳用僅為一介書生,若無營生之業,便生計無著;劉唐與三阮更是困頓潦倒。

若有朝一日走投無路,此夥人恐將作鳥獸散。晁蓋與劉唐武藝超群,又有一眾忠心耿耿之莊客,離梁山後,何處不可謀生?道君皇帝崇通道教,公孫勝藉此亦可安身立命。三阮若隱姓埋名,無樑山亦可憑打魚度日。唯獨吳用,離梁山則真成無用之人。

且說,若官府有意剿滅梁山,打造大船前來亦非難事。且不論他處,單就鄆城縣之雷橫與朱仝二位都頭,便完全有能力與晁蓋、劉唐一決高下。梁山並無真正可鎮住場面之強大武力。欲匯聚天下英雄豪傑,非“及時雨”宋江不可。唯有宋江在,梁山之威名方可震懾一方。一旦朝廷下詔招安,吳用方可高枕無憂。

有此計較,吳用開口言道:“天王兄長,既已得公明兄長訊息,我等兄弟何不邀其上山一聚?昔時其有押司之職在身,故不願上山。今公明兄長遭難,我等再邀之,若其仍不肯,便贈些金銀與他,亦好使世人知曉,我梁山上皆是重情重義之人。”

晁蓋輕撫鬍鬚,沉思片刻後,沉聲道:“我有意邀請宋江,卻恐他心存顧慮。不知哪位兄弟願走一趟,只需送了書信與金銀即可返回。”

劉唐抱拳施禮:“哥哥,小弟願往,公明哥哥與我有過一面之緣。”

朱貴亦抱拳一拜:“天王,小人熟悉路徑,願為引路人。”

晁蓋頷首,表示同意,遂命人備妥馬車,寫好書信,放下兩包金銀,讓二人攜帶啟程。劉唐提了朴刀登上車,由朱貴趕著馬車直奔清風寨。

自鄆州出發的數名軍漢,沿漕運西行,此時已下船。趕著一些牛羊向孟州行進,楊芝儲得知孟州雖為交通要衝。然則,因常年維持軍備,黃河屢次氾濫。酒尚易獲取,肉卻價高且難求。遂差人送些豬牛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