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當機立斷,命令麾下騎兵急速趕往宋家村傳遞訊息,自己則歸家取來夜行衣與短刀,藏匿於身,而後前往縣衙門口,嚴密監視閻母與張文遠。

此時,雷橫自縣衙而出,一眼望見周通,趕忙將他拉至一旁,沉聲道:“兄弟,你此舉何其愚笨!公明哥哥之事尚未解決,你竟來此,豈不是主動給閻母,提供誣陷你的契機?張三郎若見你在此,定然不敢現身。即便苦等至地老天荒,亦是徒勞無益。若有心救人,速去尋鈴轄前來。”

周通深以為然,遂尋來一匹駿馬,策馬疾馳至軍營,欲與楊芝褚商議對策。進入軍營大帳後,他恭恭敬敬跪地叩拜:“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小弟別無他求,只求大哥救救公明哥哥。”

楊芝褚聞後,將他扶起,令其詳述事情始末。聽完,楊芝褚微微一笑,道:“周通,你不必憂心,宋江定然無事。不過是在江湖上漂泊數年罷了,待到大赦天下之時,他依舊是條好漢。林教頭不也在等待大赦嗎?何須如此憂慮。”

周通這才稍稍安心,卻見楊芝褚面色一沉,言道:“只是這張文遠著實該死,淫婦已逝,姦夫卻尚存人世。若不將其誅殺,實難容於天理。此乃你自身顏面之事,唯有親自動手將其斬殺,方可稱得上真正的男子漢。然此事不可在縣裡動手,待閻婆惜下葬之際,你喬裝為山匪流寇,將他們解決便可。”

周通當即叩謝道:“小弟明白,大哥放心,我定當謹慎行事,絕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另一方面,宋江自縣城離去後,匆忙歸家取了些許銀錢,而後向宋太公叩頭請罪,詳述自身當下之境遇。因難以久留,他只得擇外出避禍。

老太公嘆息道:“讓你安安穩穩做個莊戶,你偏不從。非要效仿他人去做個小吏,豈不知?官職雖好聽,然小吏之生活實不易。”

朝堂之上,奸臣當道,讒佞專權,彼等唯重關係與錢財,只要能討好上司,何事皆可辦成。

然對小吏而言,若遇良善父母官,尚可得些許清閒;但若遇惡官,往來文書皆須親力親為,好處盡被知縣所佔,罪孽卻皆由小吏承擔。稍有差池,輕則被髮配至邊遠之地,重則家宅被查抄,甚至有性命之憂。”

故而,宋江於三年前便已開始籌備,於家中挖掘一地窖以藏身。又恐累及雙親,遂令爹孃告其忤逆,從戶籍中除名,各自分居,官府亦給了執憑公文存照,自此兩家再無往來。

宋江垂首不語,村外卻有來人傳訊,送來一張便箋。原是周通遣人來催其速行,至渡口自有接應之人。

宋江心知事發,家裡已待不得,拿起包裹,拜了父親,就要離開。不到門口,便聽聞朱仝已帶人到了村口。

宋太公忙叫宋江躲進地窖,自己起身出門迎接。朱仝上前一禮:“太公莫要怪罪,我等皆是奉上司之命行事,身不由己。不知宋押司現在身在何處?”

宋太公搖搖頭:“都頭在上,犬子宋江,他與老漢早無瓜葛。此前已有官府文告,宣告將他除籍。這告示的存根,老漢這裡現成有。宋江離家至今已逾三年,他已單立門戶,和我們家再無關聯,且從未回過莊上啊。”

朱仝心中安定,抱拳道:“太公見諒,知縣下了文書,太公言語不是晚輩不信。請太公取來官府文告一觀,另外這莊子我也需搜上一搜。”

宋太公轉身去取存根,朱仝叫衙役堵住前後門,細細搜尋。自己則鎖了大門,走近佛像。將供桌移到一邊,掀開下面案板,扯著銅鈴一搖。

宋江自地窖裡爬了出來,一見朱仝大驚:“都頭,怎知我藏於此處?”

朱仝輕聲道:“公明哥哥休怪小弟來抓你。知縣有令不敢不從,往日我與你最好,一日吃酒聽你說過,家中佛堂有一尊三世佛。供桌之下有地窖藏身,叫我若有災禍,可來